他看着她的手,见她手背一片烫伤的红痕,右手拇指上缠着一圈创口贴,用其他手指头费力地剥着虾。
他伸出手臂,按住她的肩,一把将她提起来。
夏乐希以为他又要发脾气,本能地瞪着她,他却脸色平静,“让开。”
临亦霄坐在那张小方凳上,就像一个巨人。
夏乐希担心地看着那张凳子,生怕它不小心断了腿,害他摔一跤。看来一会儿,发现自己多虑了,才看他剥虾,他的动作很笨拙。
他左手的纱布很显眼,没带手套,不小心染上了油渍。
夏乐希连忙站起来,抢过他手里的龙虾,“你的手也受伤了,你又不会剥,还是我来吧。”
临亦霄爽快腾出凳子,重新坐回床尾,眼角露出难以掩饰的笑意。
“冷了,味道没那么好吃了。”她说道,生怕他觉得难吃又骂。
他安静地咬住她递到唇边的虾肉。过了半晌,“味道不错。”
夏乐希难得听他说这么肯定的话,露齿笑了,“那当然,这可是我排了半个多小时队才买到的。”
临亦霄看着她,“在哪买的?”
“柳湖东路的美食城。”得到表扬,她心情愉快。
十里之外的柳湖东路。他眯了眯眼,语气冷了两分,“跟谁去的?”
夏乐希敏锐地感觉到他多云转阴的态度,警惕地看着他。
他手里突然多了有条长长的灰黑菱格毛织围巾,拿在手里,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边擦边看着她。
夏乐希连忙站起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围巾,急道,“你干什么?这是老板的围巾,我要还回去的。你把它弄脏了!”
她很生气。
临亦霄的脸色已经阴转黑,暴雨即将来临。“楚子谦跟你去的。”
他松了手,往后一摸,又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公仔抱枕,看了眼抱枕上绣着的“一生所爱”四个字,“楚子谦送你的?”
夏乐希走近他,想抢他手里的抱枕,想到自己手脏,连忙收了手,“不是。”
她越在乎,越生气。他的眼神越阴郁。
夏乐希不知他为何这副要吃人的表情,就怕他一不高兴把抱枕弄坏,连忙解释,“龙虾店送的,刚好今天是他们开店百年纪念日。我这里缺个抱枕,就要了个抱枕。”
她说的是大实话。
他看了看床头,那里只有一个枕头。他将抱枕扔在床头,语气莫名怪异,“龙虾店在哪,下次带我去。”
夏乐希松了口气,顺他的意,平安过了今晚再说,“行。等你有空再去。”
他定定地看着她,“本少明天有空。”
她愣了愣,“我以为你很忙。”
“确实。所以只有明天有空。”他嘴角挂起一抹让她发怵的笑意。
“明天下班了我陪你去。”其实不管有没有空,她都知道他已经决定。
先平安度过今晚再说。
她坐回方凳上,默默地剥着虾壳。他安静地靠在床尾,边看她剥虾边吃她剥的虾。
中午他愤然开车而去,在赛车道上飙了几个小时车,心情还是很差。
现在他觉得很好,很舒服。
他有点累了,靠在床架上,闭目休息。
“你不回去吗?”夏乐希把半袋龙虾剥完了。他把半袋龙虾吃完了。
他看了看手表,脱了皮鞋,“先睡一觉再说。”
儿童床太小,他的腿伸不直,只能侧身曲着。
夏乐希站在床边看着他。“你睡了我的床,我睡哪?”
他困顿得半睁半眯,“上铺。”
她抬头垫脚看了看上铺,没床垫的铁板床,想冷死她?“要不你回去吧。”
“我手疼,开不了车。”他闭着眼睛说。
夏乐希努唇。手疼开不了车你是怎么来的?
她认真看着他那只左手,才发现他的手上的纱布被血浸透了。怎么出了那么多血?
她蹲在床前,慢慢解开纱布。
他半睁着眼,安静地看着她。
“伤口不处理好会发炎。”她解释。
他不说话,闭着眼。
从小磕磕碰碰不是这里破皮流血就是那里淤青扭伤,不管搬家去哪儿,她一定必备医药箱。
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掌,用沾湿酒精的棉签小心地清洗那道伤口。
她看着那道两厘米长的伤口,突然觉得自己手也痛一样。“你怎么把自己的手扎得那么深?”
他已经睡着了。
夏乐希忙完,将红色的旧纱布放在桌上。她想了想,又将它放进抽屉里。假如他的血真的有用,她晚上在这房间里,至少会安心许多。
深夜,她困急,走到床头将棉被拉起来,见下铺的他穿着单薄衬衫,于心不忍,轻轻盖在他身上。
她将被子拉到他的腰间,他突然伸出右臂,一把搂住她的腰。
夏乐希惊呼一声,整个人趴在他胸口,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翻身。
她被他带上了床,压在他身下。
他半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看她一眼又闭上,“不要说话。睡觉。”
夏乐希心狂跳,狂跳,狂跳。她用力挪了挪,后背顶着墙壁一阵发凉,她不得不朝他胸口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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