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吃中餐,”渚巽轻声道,“你以后换条街。”
安顿好了那个流浪汉,回到家,已经是傍晚。
渚巽累得出了汗,更多的是心累,洗澡时,破天荒用了浴缸,而不是淋浴。
弥漫的蒸汽中,她胳膊搭在两边,望着洁净明亮的瓷砖,思维茫然放空。
过去的感觉又回到了她心里,她曾经竭力想要忘掉那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身体因为暴力而兴奋发抖,血液流动加速,心脏鼓噪,每一招都见血,打到对方不能再动。即使对方可能因此受伤,渚巽心里也是轻松的,甚至满不在乎。
她知道以暴制暴不对,但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笑,在告诉她,她做的很好。
渚巽回忆着今天那些渣滓望着自己的表情,他们显然很害怕,渚巽恍惚心想,我很享受他们的恐惧。
客厅传来了大门的开关声,夔回来了。
渚巽闭上眼,强迫自己褪去那个陌生的人格。
洗完澡后,渚巽顶着浴巾,一边擦头,一边来到客厅。
夔坐在沙发上,望着她,略微蹙眉,似乎发现了她和平时不太一样。
渚巽不动声色调整表情,尽量轻松自在走过去,倒在了另一张沙发上,笑道:“你这两天都去无动山庄了?”
夔点了点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渚巽故意道:“你怎么不住那里?那样方便多了。”
夔问:“你心情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他以平铺直叙的口吻一针见血指出渚巽的问题,渚巽怔住,表情僵硬了一瞬,近乎假笑道:“没有。”
她站起来,回到卧室,关门,独自站在没开灯的黑暗房间。
这两天的糟心事给她带来了很大心理压力,加上夔白天不见人影,渚巽捂了下脸,试图平复情绪,胸口的怒气却依然在发酵,她害怕自己会在夔面前失控。
她不想在那么喜欢的人面前,流露出哪怕一星半点负面和阴暗。
正当渚巽呼吸起伏,有人轻轻打开了卧室门,站到了她身后。
渚巽扒拉下毛巾,头发甩出一地水珠子,默默不语。
“我给你带了礼物。”夔说。
渚巽顿时转过身,表情脆弱,夔走上前,拿过她的手腕,在上面直接系了一根什么东西。
一串细细的黑色珠子,不知用什么做的,一看就知是手工成品,珠子串得有些不整齐,令渚巽意外的是,夔念了句咒语,那串珠子竟然凭空消失了,随即渚巽手腕上出现了一圈点状刺青,看似刺青,其实是很小的火焰状纹路。
“这是什么?”渚巽抬起手腕,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我的一点法力。我不在的时候,它可以保护你。”夔说,他将激活方法告诉了渚巽。
渚巽轻声念出咒语,只见刺青刹那活了,化作一圈黑焰,扩大呈光环状,固定在手腕位置,仿若一件法器。
渚巽动了动手臂,那圈黑色焰环始终跟定渚巽的手腕,看上去神秘而强悍。
渚巽流露出惊叹,念咒将它们收了起来,黑焰重新化为刺青。
“这两天我去无动山庄,就是做这个,”夔望着渚巽,“我以后还会去,如果你不喜欢,我想知道原因。”
渚巽喜欢极了,心里又热又软,使劲抱了下夔,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心情忽然大好。
她笑着对夔说:“没什么,你有你的行事自由,之前是我想偏了,你除了我,当然可以结交其他朋友,建立自己的社交圈子。”
夔道:“你不生气了?”
渚巽坐到床上,抬起头笑道:“这么在意我心情?”
夔低头看着她,水珠挂在渚巽身上,她穿了一条短短的吊带裙,胸脯隆起,腰腹平坦,松松的领口春光无限,两条腿交叠如玉,瘦不露骨,莹润美好。
夔正不动声色欣赏,忽然,他注意到了什么,脸一沉,跪了下来,手放到渚巽膝盖上。
渚巽吓了一跳:“怎么啦——”
“谁打的?”夔冷冷地问。
渚巽一看,才发现自己膝头有今天打架时留下的一块淤青,并不严重。
“不小心摔了一跤。”渚巽撒谎。
夔沉声道:“别骗我。”
渚巽一愣,很是无奈:“好吧,跟人过了几招,已经没事了。”
她草率交代了两句,夔听了皱起眉:“为什么不用法力?”
渚巽失笑:“我也想啊!但天师不能对凡人动用法力,否则违禁犯法,会被吊销执照。”
“哪怕你在惩戒那些作奸犯科的凡人?”夔问。
渚巽目光恍惚了一瞬,慢慢道:“是啊,哪怕我在惩戒作奸犯科的的凡人……”
当夜,夔撤掉了屏风,抱着渚巽入眠,他们什么也没做,犹如互相取暖,渚巽在夔怀里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翌日,渚巽去藤萝寺天监会云蜀分部办事,走到寺庙后门的街上时,一个在门口徘徊的人忽然叫住了她。
渚巽抬眼,这人看起来有点落魄,面色沧桑,搓着手,热情过头地大声道:“渚巽!是我啊,你不认识我啦?我是任肖!”
渚巽站住了,睁大眼,不愿回想的记忆刹那翻腾,像是一道旧伤疤被用力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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