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巽踩在上面,继续前进。
她来到最上层,手指在墙壁上一笔一划隔空书写,墙上出现了相应的血红色大字。
她来到密库出口,那里早有一个人在等她。
渚巽一脸轻松地走了出来,颇有哪管身后洪水滔天的架势,她对那人笑道:“晚上好,张白钧。”
此时路灯不亮,月华银练般洒在地上,如积水空明,四周松柏的影子在地上交织微晃,水中藻荇纵横。
张白钧手提无用剑,指向渚巽,沉声道:“你究竟是何方邪魔?”
“我是什么魔——”渚巽表情滑稽地重复了半句,吐槽道,“上次春水生不是问过了?你这人怎么老是不认真听人说话?”
张白钧:“……”
渚巽笑眯眯道:“我乃庄严劫以来,世间所诞最不可战胜之魔,无明为号,沧巽为名,他们都叫我无明魔子。”
张白钧静了片刻:“你附身渚巽到底有什么目的?”
渚巽:“不是我附身渚巽,而是渚巽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天上乌云蔽月,渚巽忽然没入阴影中,短短几秒,云移月现,银辉洒落渚巽全身,张白钧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一双赤红色眼眸,缎子似的黑色长发,仙姿魔态,殊胜旷世,难描其容。
那根本不是渚巽。
张白钧震撼无比,回过神时,无明魔子已经走了,空留一地月华,让人怀疑刚才的一切是场幻梦。
他喘了口气,呼吸仓促,胸膛起伏,一路赶到了天监会旗下的医院。
他要求见定永平,晚上值班的护士拒绝,张白钧不得已强行闯入,好在定永平没有睡觉,吩咐护士让他进去。
张白钧来到定永平面前,定永平初愈,脸色瘦削而苍白,神态一如既往地平和,甚至出人意料地带了三分闲适笑意。
房间里摆满了鲜花和水果,沙发上没空位,她指了指病床旁边的椅子,示意张白钧坐。张白钧坐下后,定永平背靠在立起来的枕头上,眼神清亮,直视着张白钧。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感觉自己就像重生了一遭,看世界的眼光都不同了。”她徐徐道。
张白钧:“……”
定永平:“看你的样子,一定遇到了大事,所以找我来商量,不要急,从头说吧。”
张白钧绷紧的神经忽然放松了,定永平仿佛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让他的思维找到了一个休息的角落。
起初他说的有些混乱,渐渐的,他的表达跟上了思维逻辑,将一幕幕完整又诡异的事件呈现在定永平面前。
叙述的时间线停止在今夜,他见证了无明之魔沧巽的真容。
张白钧抬头看着定永平,十分迷茫。
定永平沉思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她从张白钧那里获得的庞杂信息。
张白钧:“定先生,那个魔……之前唤醒了你,她是不是在中途对你做过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不吃惊。”
定永平颔首:“是的,我早就知道。”
张白钧不知该作何反应。
定永平:“那天你们带她来为我拔除咒毒,我当时深度昏迷,自我意识却在梦境中醒来,那个梦境就是她为我构造的。我们在梦里达成了一个交易。”
张白钧屏住了呼吸,专心致志地倾听。
定永平感慨道:“你说她是无明之魔,无明……难怪啊,她散发的力量,能轻易左右人心,在梦里我看到了非常惊人的景观,这辈子都没看到过的奇景……”
她打住,闭眼,轻轻叹了口气,再睁眼时,眼神清亮,浅浅的鱼尾纹因笑容而浮现。
张白钧:“您说你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定永平:“噢,那个呀,她说她会救我一命,我则按照交换条件,给了她想要的东西。”
张白钧追问:“是什么东西?”
定永平:“接下去的话,涉及到我守护多年的机密,你要发个道心誓言,不得向第三人提起。”
张白钧随即起誓,他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那是接近真相的反应。
定永平放慢语速:“我给了她通往昆仑地宫的船票。”
定永平在昏迷时,渚巽曾经从她的贴身法宝菩提串珠上读取了关于昆仑地宫的记忆。
定永平和她师父那一批人当年守卫着昆仑地宫,并用了秘法保护地宫入口,在地宫前布置了一片黑暗的无水之海,如楚河汉界,泅渡不得。
而沧巽在为定永平拔除咒毒的过程中,以无明之力构造梦境,再现了定永平关于地宫的记忆,定永平在梦中向沧巽演示了渡过那条楚河汉界的方法。
即定永平当时喃喃自语的“一苇杭之”。
所以渚巽才闯入天监会密库,在灵植区摘取了那批芦苇。
灯下黑即是如此。挖空心思要探寻地宫秘密而不得其法的世家们,怎么也想不到,重要的地宫通关道具便存放天监会密库中,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张白钧震悚道:“定先生,你为什么会把这个告诉她?她是魔……”
定永平意味深长:“有的世家,做着比魔还可怕的事,我不介意找不同种族的人当盟军,再说,这么多年我苦苦寻觅,想要参透我师父留下的难题,没找到半点突破口,是时候另辟蹊径了。你放心,我和她立下的是天道级契约,她不大可能临时反水。”
52书库推荐浏览: 花坞明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