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津嗤笑一声,对曹慷的意见不予理会。
她态度如此轻慢,曹慷却并无不悦之色,似是习以为常。
一直沉默的谢珧安忽然道:“妖之血已经拿到了,接下来轮到什么?”
林津:“佛之心,魔之种,两样取其一优先。”
谢珧安:“你说过,开启真正的门,需要四样东西,还有一样呢?”
林津:“那个还不到时候,改天再和你细谈。”
三个人又聊了些其他不痛不痒的话题,直到曹慷起身告辞,离开了林家宅邸。
·
昭阳区CBD中心。
这里矗立着京城最高建筑,线条从底座向上,渐渐变细,至顶端又变回去,显得十分纤长,取自华国传统礼器“樽”的形象。竹编肌理的玻璃幕墙,成为具有太空感的炫目银白色,生动了天际线。
天光云影自来自去,夜深后,顶楼观光台酒吧歇业,灯光暗去,只剩下为高空飞行物示警的红灯,一闪一闪。
一个人影爬到了观光台边缘,向下看,对超拔的高度反应木然。
他是来自杀的。
第189章
他不是什么大人物, 也没有特别悲惨的遭遇, 只是他人生一天天变得无聊,每一天几乎都是重复的,分不清星期一和星期天。
那些曾经让他感兴趣或开心的东西, 一去不返, 分手、失恋、喜欢的偶像车祸身亡、父母相继离世……如今,他连做最基本的小事,譬如下楼取快递都感到痛苦。
他是个小社员,工作地点在这座恢宏美丽的大厦, 所以他选择了天台作为自己人生的终结。这里够高,能三百六十度看清他的城。
“下去。”旁边一道冷峻的声音响起。
社员惊讶转头,发现一个高大的男人蹲踞在旁边, 离自己一米多,不知什么时候在那儿的,悄无声息,模样看不太清楚, 但他没力气也没兴趣探究。
那男人叫他下去, 他下意识地低头,又往前面坐了坐, 更靠近死亡的边缘。
“我是说,下地去,不是跳下去。”男人指了指天台地板。
社员摇头:“不,我想死。”
“你还有几个正在资助的山区学生吧,你死了, 他们怎么办。”男人道。
社员心里难受起来,保持了沉默,片刻后道:“不关你的事。”
男人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忽然扬了扬嘴角,似是冷笑,却又超凡脱俗。
“那你跳吧。”
社员听了,一动不动,过了半分钟,忽然往前栽去。
失重的感觉包围了他,风一蓬蓬打在他脸上,巨大颠倒的城市迎面向他扑来。
他紧闭双眼,迎接死亡的来临。
猝然间,他衣领一紧,下坠之势顿止,睁开眼,视野不再疯狂旋转,钢筋水泥的城市之森正迅速离他远去。
他竭力扭过头,看见斜上方,刚才那个男人拽着自己,正往上飞。
是的,字面意义上的飞。
男人背上有一对巨大的羽翼,轻缓一拍,他们就立即上升好几米,直到男人飞回了观光台,将社员放回到地上。
社员瘫坐着,傻不愣登张大嘴,先前的抑郁神态一扫而空。
男人双手揣在裤子里,那对优美的羽翼消失在空气中。
社员激动不已,颤声做了诠释:“你……是天使?”
男人皱了下眉,似乎对这个称呼感到很一言难尽。
他沉声道:“活下去。”随即转身离开。
过了不知多久,社员从原地站了起来,大声道:“上帝不让我死!我要活下去!”
他放声大笑,高呼上帝,赞美玛利亚、耶稣、加百列……
他笑了,笑着笑着,流出了畅快的眼泪,感到自己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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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京城最高处俯瞰夜景的夔,经过了这段救人的小插曲,也没了观光的兴致,他回到先前预订的酒店房间里。
房间陈设很熟悉,正是渚巽当初到京城出任务时,带他来住的地方。他们还在这家酒店享受了露天温泉。
夔默默地洗漱,事毕后躺回床上,平心静气地回忆他和渚巽之间的点滴,不由自主扬起嘴角,目光柔和。
他已经决定去做一件事。一旦下定决心,人便感到轻松了许多。
这件事如果渚巽知道了……不,现在该叫她沧巽。
如果沧巽知道了,两人关系估计会更加雪上加霜。但是他必须去完成。
夔临睡前给五邝和少荻分别发送了一则微信,然后熄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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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津早上有在宅邸附近的漫步道跑步的习惯,她耐力很强,从天微亮,一直跑到朝霞满天,抵达一处幽静的湖泊,再折返回宅邸,总共4.5公里。
今天她抵达湖泊时,比往常早,晨雾还未散开,氤氲在湖面上,远处是深青色树林、如茵碧草,仿若仙境。
林津忽然停了下来,她看见雾中有个人影,独自伫立在湖边。
林津预感到了什么,慢慢走上前。
正在这时,第一束霞光破开了晨雾,照在那人转过来的脸庞上。
林津一动不动,被镇住了,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找上门来。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瞳孔深处有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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