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允修虽然有点失望她不记得,依旧强打起精神,想了想,“那年冬天才过一半,虽是蛇妖,却还有冬眠的习惯,不知道是甚么运气,被一个猎户挖了出来,当时特别的冷,因此我虽然醒了,身上却还没有力气。还好猎户没有一刀结果了我,而是把我跟其他的蛇一起丢进一个笼子里。”
“我想应该是要卖给蛇肉摊的,原以为在劫难逃。没想到猎户在下山的途中遇上了一个姑娘,见他背着蛇笼,想跟他买蛇,他与那姑娘讨价还价了一会儿,姑娘把整笼蛇用高于市价的价格买下了。对方背着我们一路往深山走,她把整笼蛇背到一处水池边,钻进了瀑布的山洞里才把我们放下,‘我想这边应该可以了吧?呐,你们好自为之吧,别再被抓了。’她把我们放下之后,就独自离开了。
山洞里的空气阴凉却比外头温暖些,我慢慢恢复力气,可等爬出山洞时,夕阳已经西沉,那姑娘也早就不见踪影。”
柳允修娓娓道来的语调缓慢,彷佛打开一个音乐盒,有雕刻精巧的玩偶旋转着,铜片敲打出简单而悦耳的乐曲,比起花俏繁复的乐曲,却是别有一番质朴意象。
.......虽然以结论来说是挺坑的,一笼蛇跟一条蛇还是有差的好吗?!
朱琇心情复杂的开口,“你说的事,我有印象.......”
柳允修眼睛一亮,兴奋压抑不住声音:“果然是你,找到你了,我一直想要谢谢你,真的,不是你的话我可能早死了!”
就柳允修骤然亮起的表情来看,朱琇在想,照他对恩情的重视度来看,就算她要对方以身相许,这人大概当场就撩了衣服往桌上趴,不带犹豫了。
啧......果然还是看照片看饿了吧。
朱琇默默看着桌上的鸡汤想,等一下得多喝两碗。
彷佛为了验证她的想法,就听柳允修又说,“我曾设想要是遇上了恩人能为她做些甚么,但设想了各种可能都无法肯定是不是恩人想要的,想来实在难解......但是只要我能做到,阿琇尽可吩咐。”
其实挟恩图报的事她也做不出来,“唔......也就恰巧而已,想想也是缘分而已,你也无须为此介怀。”
柳允修急着解释,“我,抱歉,我不是刻意让你产生压力的。我只是、只是有点高兴。”
不论是真诚的言语或不假掩饰的兴奋,朱琇相信对方是真心实意的。然而,所谓恩情,并没有一个标准的量衡单位。
对于他们的道心来说,有时,这一点对他人的愧歉或执念,就像是在道心中自成一结般,若不解开,最终无可避免的会影响到自己的修行。
她对于露出一丝落寞的人说道:“都在一个城市生活,能在这种情形下相遇也是缘分,倘若不嫌弃就当朋友吧。”
柳允修眼底一亮,简洁有力地说了一个,“好。”又再次跟她道谢。
......这人可真是,让人不用客气甚么的也是生疏得很,好在姜莫卿相当适时的见缝插针,说了几句缓和气氛的话,几人这才动起筷子。
宴席之间,难免交换些修道的交流,还有在人类世界里遇到的一些难题或者趣事,几人聊开了,倒也得了些趣味,一顿午餐吃下来,颇有些相谈甚欢的感觉,只是姜莫卿中途接了通电话,回来抱歉地对他们说,是个临时的委托。
问了两句,是约他师兄那边谈案,和‘七巧屋’并不顺路。朱琇对他说,没关系,她能自己回去。但柳允修问了一句,她这才解释是搭姜莫卿的车来的。
朱琇不爱开车骑车,所以移动多半是靠大众交通工具,柳允修倒说,“不如我载你回去吧?”
“你顺路?”
“下午没安排会议,送你回去的时间是充裕的。”
朱琇想了想,也没过于客套,答应了对方。果不其然,柳允修的眼角眉梢都能看出一个‘乐’字。
......这傻乐的,真是竹叶青吗?
吃完饭散场后,他们一起到停车场取车,上路没几分钟,广播正报导的即时新闻又与贾若曼有关,“警方正约谈相关证人,目前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朱琇听见了关键字便把心神放在广播上,直到柳允修的问句到了,“你觉得这件事会与邢曜华有关吗?”
“唔......”朱琇往后靠着椅背,斟酌的回答,“其实我问过阿华,他说事发当时,他跟朋友在一起聊天,他对贾,也就是邻家妹妹而已.......我个人是倾向相信他。”
他轻语道,“虽是警方是科学办案,然自杀或他杀,回现场一看便知。”
心里的打算被一语道破,朱琇抬眼,“你怎知我想去看看?”
柳允修拨空回望了她一眼,语调温然的回答:“我直说你别介意,因为你听广播的表情看上去,对这件事很在乎的感觉。”
对方观察力意料之外的好,让朱琇也有点感慨,“你说得也没错,毕竟阿华的前生是我的恩师,要能帮上他,我也想尽可能帮忙。”
“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帮忙。”
朱琇并不意外听见这句话,她想了想,“也好,万一出现在那里被拍到,被误作了文章也是麻烦。”
“好,那今晚我去接你。”朱琇能从那句话里听出轻盈之感,她抬眼看对方,眼仁清净,颇含神采,与话语的轻快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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