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妍罚跪三天,吴氏度日如年,等女儿出来的时候,她嘴上已经燎了泡。
吴氏亲自领着人去接的沈清妍。
小娘子实实在在地跪了三天,便是偷了懒,双腿也早就受不住了,她一出来就软软地趴在吴氏的怀里,泣不成声,她头发凌乱,裙子蒙尘,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吴氏心如刀绞,低头一看,沈清妍腰上戴着的可不就是老虎玉佩!如五雷轰顶,她冷着脸,颤着唇命人将女儿先带回她的院子里,锁上门,只留了心腹吴妈妈在房中。
吴氏一把扯下沈清妍腰上的玉佩,瞪圆了眼睛问她:“这是哪儿来的?是不是张轩德送你的!你老实说,荷包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跟姓张的私相授受了!”
沈清妍膝盖酸疼,两腿发软,急得流眼泪,道:“娘你胡说什么啊,我和张表哥什么都没有,我才不到十三岁!”
吴氏气上心头,根本不信,死死地掐住沈清妍的手腕,凄声道:“妍姐儿,你跟他发展到哪一步了?你现在告诉娘还能补救,倘或迟了,你这辈子都没出路了!”
沈清妍不过是取笑了沈清月一回,便平白无故跪了三天三夜,还要罚抄佛经,现在连吴氏都不信她了,委屈如潮水用来,她哭得撕心裂肺,道:“我没有,我没有!玉佩是我自己买的。”
吴氏见沈清妍不说,扭头同吴妈妈道:“我摁住她的身子,你瞧瞧妍姐儿身子可还是干净的。”
吴妈妈有看女子身体干不干净的经验,她立刻上前来,扯掉了沈清妍的裤子。
沈清妍看着最亲近的人像猛兽一样朝她靠近,吓得直往床上缩,蹬腿强烈地反抗着。她越是这样,吴氏越是着急,一气之下打了两个巴掌下去,斥道:“你这蠢丫头,我是为你好!”
在沈清妍尖锐刺耳的哭喊声中,吴妈妈查看了她的身子,还是处子之身。
吴氏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怀疑沈清妍与张轩德有首尾,她搂着女儿哄道:“张家不是什么好人家,我与你大伯母来往时就听她说了,因为张轩德外祖家不争气,钱氏是个贴娘家的糊涂人,张家家底薄的很,便是有永恩伯府做靠山,你嫁过去了也要吃苦头的!”
沈清妍哭得肝肠摧断,哪里在听吴氏说什么话。
吴氏叹了一口气,想起张轩德被逐出族学的事,心里又有了主意。
沈清妍哭声渐止,外边有丫鬟来禀道:“夫人,老爷来了。”
吴氏心里欣喜,安抚好沈清妍正准备出去,又有丫鬟来传话:“夫人,二姑娘来了。”
父女两个前后脚就来了,可从未有过这样的事,吴氏回想起前儿见到的有一丝异样的沈清月,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
第9章
沈清月对父亲的记忆很浅薄,她记得沈世兴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嗯”、“哦”,除此之外,她再没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事。
但她小的时候听奶娘说过,沈世兴从前常常抱她,可这些都是听说罢了。
父亲不重视她不要紧,沈清月只要知道,吴氏爱重父亲就好了。
所以当沈清月派出去盯梢的丫鬟回来说,沈世兴从万勤轩出来要往吴氏院里去,她便立刻换了一身衣裳,带着老夫人送给她的布匹,领着丫鬟一道去给吴氏请安。
雁归轩离吴氏的院子比万勤轩要近,沈世兴刚到的时候,沈清月也跟着来了。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地进去,沈世兴落了座,沈清月福一福身子请了安,不冷不淡地喊道:“父亲。”
沈世兴应了一声,匆匆扫过沈清月一眼,便叫她坐。
沈清月抬头打量着沈世兴,她前世今生历经七年,却发现沈世兴的容颜好像变化不大,包括对她的态度也向来是这般冷淡,从未变过。
她还发现,其实父亲长的很儒雅俊逸,不难想象,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美男子,也难怪吴氏一直死心塌地爱着他。
只是沈世兴眉眼间透着一股颓丧之气。
这倒也是情理之中。
沈清月听说过,父亲年轻的时候其实读书还不错,不过比二老爷还是差了许多,后来不知为什么便不肯去读书考试,年纪大了之后,就靠着家里的关系,在朝中领闲职度日,一直到现在都是。
她若没记错,父亲消沉的日子,就是在她出生之后不久,母亲去世的那段日子里。
沈清月有时候会猜想,是不是母亲死了,将父亲的心也带走了,只留下了她孤孤零零的一个人。
父女俩正相对无言,吴氏从内室出来,她扫了沈清月一眼,又看到了桌上的布匹,心如擂鼓。
怎么恰好在这时候送东西来了?
沈清月连忙站起身,唤道:“母亲。”
吴氏笑的很勉强,道:“月姐儿今儿怎么来了?”
说的好像沈清月不常来,只是专门做给沈世兴看似的。
沈清月美眸微瞪,露出一丝丝诧异的表情,道:“女儿不是每日都来么?前两日不大舒服,便没来请安,母亲不是不知道的。”
她隐晦地告诉吴氏,她是因为荷包的事儿这两天才没来。
吴氏根本不敢在沈世兴面前提此事,她讪讪一笑,顺着沈清月的话说:“知道你是个孝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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