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瑟瑟正百无聊赖地给显阳殿养的一缸锦鲤喂食。身后忽然传来了陌生的脚步声,随即,陶姑的声音响起:“殿下,请留步。”
脚步声停住,少年柔和的声音响起:“夫人在显阳殿倒是自在。”
瑟瑟微微皱了皱眉,回过身去,看到了陈括莹润如玉的姣美面容。瑟瑟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微微一愣:陈括穿着绣有山、龙、雉、火、虎蜼五章的青罗上衣,绣藻、粉米、黼、黻四章的红罗下裳,白袜朱履,戴远游冠,配玉具剑,分明是皇太子的打扮。
兜兜转转,他终究如前世一般做上了太子吗?
不过也是,十二皇子已亡,萧皇后除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躬身行礼:“见过殿下,恭喜殿下了。”
陈括神色黯淡:“何喜之有?括宁愿十二弟如今还好好的,这个太子不当也罢。”
瑟瑟:“……”你当初和萧以娴密谋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括目光温柔,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何况,纵是登上那至尊之位,身边却没有想要的那人陪伴,甚至连想见一面都难,又有什么意思?”
瑟瑟脸色冷下:“殿下这么说,置以娴于何地?我萧家的女儿难道还配不上殿下?”
陈括苦笑,目光在她动人的娇颜上流连:“夫人明知我是什么意思。以娴自然很好,却终究不是那个人。”
瑟瑟心中恼怒,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挖下来:她已嫁了人,他在她面前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是什么意思?是生怕她日子过得太好吗?
陈括,实在太恶心人了。
她懒得再和他说话,回身往殿中走。陈括追上来,急急叫道:“夫人。”
陶姑伸手拦他,却被他带来的两个护卫拦住。
瑟瑟脸色沉下:“殿下这是何意?”
陈括望着她气恼的模样,露出笑意:“夫人生气的模样,甚是动人。”
瑟瑟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巴掌挥了过去,厉声道:“殿下,你莫忘了,我是你的舅母。”
一声脆响,陈括猝不及防,被她打了个正着。他两个护卫顿时脸色大变,想要上前。陈括脸色阴晴不定片刻,挥了挥手,示意护卫后退。
瑟瑟转身就跑。
陈括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一把攥住她的手,“舅母?”他笑了,另一手抚着脸上的指印低头看她,声音温柔得令人心惊,“你我原是两情相悦,若不是我那个好‘舅舅’从中作梗,你早就成了我的妻子了。”
谁和他两情相悦?瑟瑟用力一挣,试图甩脱他手,冷冷道:“现在再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意义?”陈括手下又攥紧了几分,微笑道,“只要‘舅母’能明白括的心意,括死也甘愿。”
那你怎么不去死?瑟瑟简直恶心坏了,又挣不脱他的手,心里一万个后悔没将抱月带在身边。否则,她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正当气恨,一道温润动听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循声看去,见到回廊中,一个俊美无伦的青年男子在穿着绯色公服的云枭卫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深秋的天气,他已裹上厚重的雪白狐裘,双手笼着手炉,苍白的面上,眉如墨染,睫似鸦羽,鼻若悬胆,唇色浅淡,整个人宛若冰玉雕就,琉璃般的灰眸眸光清冷,落到两人身上。
瑟瑟没想到,再次见到寿王,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似乎越发瘦削了,眉宇间的病态藏也藏不住。
陈括脸色微变,松开了瑟瑟,喊了声:“皇叔。”
寿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十二被害一事,臣有些事要询问萧夫人,是不是打扰到太子殿下了?”
陈括微笑,眉目间一派温和无害:“怎么会?孤也是偶遇萧夫人,皇叔有事只管自便。孤是为母后来取一件重要物事的,还要回福宁殿,先告辞了。”
瑟瑟见陈括远去,回身向寿王行礼:“见过王爷,刚刚多谢王爷了。”若不是他出现,陈括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寿王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不必谢,能为萧夫人这样的美人儿效劳,是孤的荣幸。”
瑟瑟:“……”他和她有这么熟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正经?他是不是忘了,上次把她掳走,害她失了记忆的账还没算呢?她脸色微沉,“王爷有话快问就是。”问完了就可以再见了。
寿王道:“萧夫人是住在西偏殿吧,孤想去讨杯茶喝。”说罢,仿佛全未见到瑟瑟满脸的拒绝,抱着手炉,缓步向西偏殿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西偏殿待客的花厅,寿王示意跟来的人都留在外面,随手将门关上。
瑟瑟一下子变了色:“王爷这是做什么?”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实在太不合适。
寿王没说话,抬手将一物放到桌面。瑟瑟看过去,蓦地一愣,将那物拿在手中仔细看过,脸色丕变:“这是……”
她拿在手中的是一块木雕的黑漆腰牌,正面雕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怒放牡丹,反面则是数字编号“三一”。
类似的腰牌瑟瑟曾经见过一块,是阿姐从卢美娘身上拿到手的。卢美娘受人指使,勾引了阿姐的前未婚夫赵安礼,腰牌很可能与指使她的幕后黑手有关。只不过,卢美娘的腰牌上,编号是“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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