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们全都躲了起来,武将们纷纷上手,早就看这些阉狗们不顺眼了,今日终于能够动手出口恶气了。
东厂太监们,除了被齐衡提前动手解决掉的二十个之外,其余都在待命。
这是刘有德每年的规定,明明皇上那么重用他,他还是规定,逢年过节的宫宴,这些厂卫不能进宫一同赴宴,却要在宫门附近守备着,一旦出现信号弹,立刻强闯进宫支援。
好像他赴的不是宫宴,而是一场为了他精心准备的鸿门宴一般。
一直都没用上的信号弹,没想到今日出现了,所有守备的厂卫全都拔出佩剑,可是硬闯皇宫,更有原本就混杂在宫中的太监,纷纷亮出爪牙,开始往宫宴的方向冲去。
陆少渊领着锦衣卫及时出现,他负责守宫门和抓获在宫中奔波的太监们,齐衡则率领内卫斩杀刘有德。
整个宫殿里都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刘有德心知事情败露,恐怕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皇上只不过是利用六皇子进入六部,然后引出他所布下的棋子,然后再一一拔除。
他已经想明白了,再一瞧宫宴上,之前给予六皇子帮助的人,全都没在邀请名单。
而他也因为一时的得意忘形,竟然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妥之处。
不过此时事情败露,他倒是没什么意外和懊恼,从十多年前,他自宫开始,就是一场拿命来当赌注的豪赌。
说起来他早该死了,却一直活着,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所爱的人。
想到这里,他不理会齐衡的纠缠,也没有冲着皇上而去,而是直接冲向殿外。
“他想逃,温平,一定要抓住他!”皇上扬高了声音叮嘱道。
“他不是想逃,是想去见一个人。微臣这就去!一定让他跑不掉!”齐衡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飞快地冲了出去。
齐衡都不用确认他的方向,就直奔太后的寿康宫,他必定是去找太后了。
刘有德无心与人纠缠,外加殿外的宫人有很多,许多都是愿意为他舍去性命的,因此拦住了追杀他的人。
他一路奔到寿康宫,身上已经不知道被刺伤了多少伤口,整个人都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他一直坚信着,寿康宫内外必定固若金汤,他还吩咐过,信号弹响起之后,一拨人来找他,一拨人去护着太后,哪怕他死了,也要保护好太后,寿康宫底下有密道,定能逃出生天。
可是当他冲过来,看见火光冲天的寿康宫时,整个人肝胆俱裂。
火光外,是一个少年郎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卓然,此刻这个废人不再是一片死水的表情,相反他面上带着笑。
“刘厂公,你来晚了。太后被活活烧死了。”
“不可能。”刘有德想都不想就直接否认,他豁出命去保护的人怎么会死呢?
“地道被封死了,门被堵死了,外面的火在烧。太后受不了烟熏,她求着身边的大宫女杀死她,不然她会害怕,她死得时候一定要漂漂亮亮的,不能变成一缕碳灰,不然你就不喜欢了。”
卓然坐在轮椅上,他今日穿的非常讲究,一身青衫,头戴玉冠,端的是一副好相貌,不过他那一头白发还是大打折扣。
可是此刻他谈笑风生的样子,好似又回到十几年前,他仪表堂堂春风得意的时候。
“大宫女被她哭得没办法,外加火势已大,就算你赶来也于事无补了,她便同意了。可是太后怕痛,不能用剑,最后服了鹤顶红,死之前还让大宫女帮她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可惜她不知道,服下鹤顶红,是要七窍流血而死,死状极其难看,再怎么擦拭,也干净不了,漂亮不了。”
他的话音刚落,刘有德就崩溃了,他赤红着一双眼,仰头痛哭。
硬撑着一口气想要冲过来杀了卓然,但是却被齐衡给拦住了。
“刘厂公,哭什么?你不要吐血啊,还得撑着呢,你女人死了,可还有儿子啊!”齐衡边轻松地格挡,边调侃他。
刘有德毕竟寡不敌众,又寻太后心切,流血过多,所以此刻攻势绵软,根本打不过齐衡。
他嘴角挂着血,嗓子里更是发甜,死死地咬住舌头尖,才没让自己因为悲伤过度而得了失心疯。
对,他还有儿子,他得去找六皇子,带他活下去。
“不过你儿子挺惨的,这辈子只能跟你一样当个太监,不能行人事,也不能传宗接代了。”
“你说什么!”刘有德立刻质问道,脸上露出几分嘲讽的笑容:“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六皇子才是我的儿子!当年我自宫保太后,没想到她有了我的孩子,先皇又不信任她,还要逼迫她一尸两命,我这才辅佐当今圣上登基,毒死那个怂货。虽然皇位与我儿无缘,但是萧家的江山也没有后人继承了,皇上生不出儿子了,就十皇子那副病秧子,估计没几天活头,我也不吃亏!”
他说着说着,又得意的笑了,显然让萧家皇嗣凋零,他感到十分畅快。
“可能你还不知道,你那两个孩子被我换过。当时卓爷被你逼走燕北,我恰好被齐家送到了你的身边,原想着之前对你有过恩情,你能照顾我一二,结果你却对我又打又骂,不停地折磨我,甚至还想让我去了势跟你做太监,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太监。我心怀在心,已经准备逃走了,但是为了以后能报仇,就偷偷跟踪你,想掌握你的把柄。结果就跟到了你在京郊的一处院子,并且还发现那里藏着两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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