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产针顾名思义就是催着你生产,把正常的分娩过程压缩,把宫缩的时间缩短。
可惜的是,催产针把分娩的时间缩短了,但是分娩的疼痛却并没有减轻。
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因为分娩时间的压缩,把疼痛也都压缩到了一起。
就好比,一杯酒,细水长流,虽然也能感受到酒业的辛辣,但是,因为又适应的过程,整体喝下去并不觉得难受。
同样一杯酒,猛灌进去,虽然嗓子跟酒液的接触短了,但是,因为酒液的量大,量多,所以不但呛人,而且更加辛辣。
分娩也是一样。
普通分娩十多个小时,水到渠成,产妇有时间适应逐渐升级的疼痛。
可是,打了催产针的孙英群却没有这个适应的过程。她的苏醒就是因为肚子里尖锐的疼痛。
而现在,疼痛已经变得更加频繁,连给她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孙英群的冷汗打湿了她的头发,脑门上几缕碎发歪歪扭扭地贴在额头。
生理性的眼泪也不停地流淌,眼泪划过耳朵,没入她被换上的棉质分娩长袍。
文芳和乌日娜一边一个,紧紧地拉着孙英群的手。
此时的孙英群仿佛就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冒虚汗,连跟乌日娜文芳交握的手都汗叽叽,湿乎乎的。
医生一直在孙英群的身下忙活。
因为孙英群是意外生产,所以医生还要给孙英群人工破水。
随着一阵温热的液体流出体外,孙英群的疼痛更加强烈了。
那是一种可以将人劈成两半的疼痛,而且疼痛的根源在体内,让人根本没法抵御。
已经说不出来话的孙英群,只能不断地呻/吟。
无论平时多么高贵的妇人在分娩的时候,都是一样狼狈。
孙英群已经顾不上身外的任何事了,疼痛成了她脑海里的主宰。
文芳细心地给孙英群擦拭头上的冷汗,孙英群干枯的嘴唇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呻/吟。
紧随而来的是孙英群一声尖利的叫喊,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躺在产床上的孙英群仿佛是一只被人固定了四肢的青蛙,然后被人用探针扎入神经。无助的孙英群只能无力地先上一窜。
然后,又重重地砸回产床。
接下来的疼痛让她连向上弹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头拼命地向后仰,把肩膀从产床上顶起。
孙英群的脖子跟后背简直成九十度角。浑身肌肉紧绷,连脚趾都因为疼痛而卷起来。
文芳看着这样的孙英群,她最要好的朋友,虽然知道这是女人必经之路,但是依旧红了眼圈。她自己生过孩子,知道分娩的痛苦,但是,她就是觉得孙英群此时的疼痛要远超于她分娩的时候。
“小群不怕的,不怕的!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孩子就出了…”文芳也只能不断地在孙英群的耳边轻声安慰着。
可惜她的安慰收效甚微。
孙英群根本就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她的耳朵仿佛是被干扰了的无线电波,刺啦刺啦的都是杂音。
脑袋也暂时停止了思考,疼痛阻断了她几乎所有的脑细胞的工作。
越来越频繁的尖利喊叫不但刺痛了产房里所有人的耳膜,也耗尽了孙英群本来就不多的体力。
连午饭都没吃的孙英群眼睛里除了一层雾气,根本没有焦距。
乌日娜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她自己两次分娩都十分痛快。
当然也有疼痛,但是完全是在乌日娜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像孙英群这样又是哭,又是叫的分娩把她吓的根本不敢吭声。
乌日娜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握着孙英群的手,算是无声地支持她。
可惜,现在的孙英群却已经分辨不出身边的人了。
孙英群的精神仿佛飘出了她的躯壳,产床上的女人已经半天没有喊叫了,虽然呼吸声依旧十分粗重。
眼睛也是睁开的,但是,她就是给人一种空洞的感觉。
浑身的肌肉仍然紧绷,抓着朋友的手也没有松开,可惜,女人的眼睛却没有焦距,只是徒劳地大睁着。
好似盯着天花板,又好似哪里也没看。
这时候的孙英群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上一世,孩子流掉时,成型的胎儿滑落体外的感觉跟此时的感觉虽然都是疼痛,但是有着明显的不同。
那个已经没有生命的小小胎儿,是被母体推出体外的。
而此时,自己肚子里鲜活的小生命正在努力地要脱离母体,开始属于它自己的生命。
孙英群被疼痛折磨的脑细胞,终于恢复了一些。
孩子,这个她失而复得的孩子。
无论多么辛苦,再多的煎熬,她一定要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她要成为一个妈妈,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
但是,孙英群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她想要极力帮自己的孩子脱离母体,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
可是,她却丝毫提不起力气。
除了无尽的疼痛掩埋了她,孙英群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入目的皆是一片惨白,孙英群自己也不知道这惨白是医院产房里的白苍苍的墙,天花板,还是别的什么。
孙英群没有焦距的瞳孔里突然映出一张年轻的脸,一对上挑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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