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他喜欢画富有个性的小女孩,画风很明艳生动。他笔下的少女们有的是活泼快乐的,有的则很忧伤。不管是痛苦而渴望的孩子,还是满脸倔强不服输的孩子,meng能把她们描绘地很传神。
我很迷恋他的画,画上那些性格各异的女孩给我带来了很多期盼。
假如我的孩子还在,今年也有十岁了。
记得那时确定自己怀孕了是很害怕的,人生中第一次明白什么是无助。那个时候我还住在校外的出租屋里,因为忍受不了寒枝老是教训我,就和她大吵了一架,从此她也不来看我了。
我一个人守着秘密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在网上搜索怎么悄无声息地把小东西从我体内弄走。
一直忍耐到三个月之后,朱宇留给我的银行卡里没钱了,肚子也马上要鼓了起来了,我走投无路了,于是试探地和朱宇联系了,祈祷他能好心救我一次。
我只是想让他陪我找个小诊所打掉这个孩子,我发誓从此就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再也不胡闹。但是事情的发展是我没预料到的。回头看,我当时不是没想过后果,只是更愿意相信自己和朱宇还能有未来。
朱宇第二天就出现在我刚租来的小房间里,对我沉默许久,好像也没说什么让我印象深刻的话,只不过让我马上收拾东西,把我又带回了他的城市。
后面的事就简单一些,他说希望能留下这个小生命,他会负责之类的。我没有反对,因为朱宇听说我要随便找个小诊所解决掉孩子的时候,他很严肃地给我讲了这件事的危险性,并信誓旦旦自己会负责。没人比我更清楚朱宇的好,对他我是很眷恋的。总之我在他的照顾下过上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
有了朱宇我就好过多了,开始自欺欺人起来,觉得是这个意外地生命给我们带来了机会,对肚子里的东西也没那么排斥了,甚至开始和朱宇一起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仿佛那将是幸福的开始。
也许我的前半生依赖性太强了,私心太重,才会有步步维艰的今日吧……
窗外的雨顺着风吹洒进来,已经开始冷了。
正想着手机嗡嗡嗡地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我毫不犹豫地挂断。挂断之后手机立即又响了起来……
我独居后从来不接陌生电话,即便是外卖我也会核对APP上的定位才接。但是这个人如此坚持,号码也没有被标记成骚扰或者营销,看上去不像是骗子。
我按了接听等在对方先说话。
“是我,”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你在家吗,我来看看你。”很随意的语气,是朱宇来了。
第10章 第 10 章
朱宇听不到回答,好像是笃定我在家里,又重复了一遍说,“我到你家门前了,开门吧。”
挂了电话我在房间里烦躁地走来走去,怪不得我今天上午眼皮一直跳,原来真是一种征兆,我对不好的事情总是有预感。
我们分开五年了,他第一次来找我,一定是有事的……
我打开门,他仍旧站在门前,看到我只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个举动挺有意思,就好像我是他路上遇到的同事一样,他甚至都没认真看我一眼。只是平静地说,“我路过这,来看看你。”
这句话明显是说辞,自从我们离婚后他从没来看过我,只是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突然来。
“有什么事吗?”我故作平静地问。
“有些话,我说完就走,”他不慌不忙地说,耐心十足。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让他进来。
他换了拖鞋进来,看了一眼我房间里的摆设,反客为主地放下包去了卫生间。
我静静地站在一边抽烟,漫不经心地观察着他,不用我多做猜测,也能看出来他如今过得很好,从他考究的衣着看来,也许他真的只是出差路过这里。
他大概是看到了卫生间里的儿童牙杯,皱着眉头走出来对我说,“你还是会做那些梦吗?”
“什么梦?你听谁说的?”我站在窗户前,语气轻描淡写地反问他。
“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他神色凝重地说,“你要是一个人不敢,我可以陪你去。”
“要看心理医生早就去了,”我狠狠吸了一口烟,满脸嘲讽地盯着他。“都五年了,还有必要吗?”
窗外传来小区里谁家的孩子在叫妈妈,还有附近公路上汽车鸣笛的声音,天色已晚,我开了灯,日光灯下我们的脸色都无所遁形的难看。
“你结婚了吗,上次在医院看你抱着个孩子”我拿过烟灰缸轻轻弹了一下,笑着问。“我没别的意思,你应该找个好女人,继续你的生活。”
朱宇皱着眉头示意我把窗户开地再大一些,好让满屋子的烟味散地更快一些。
我开了窗,迎着凄凉的秋风往下看,楼下的妈妈正在揪着小男孩教训,孩子吓得哇哇直哭,过日子大概就是这样,一地鸡毛,磕磕绊绊地向前走。
“你能比我早一点走出去,我是开心的,”我掐灭了烟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因为从始至终他都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想拖着他往深渊里走。
我没理由怨他,离婚是我提出来的,我还记得分别的那一天他把我抱在怀里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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