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去按灯,开关摸到了,一二三四五连续去按,电灯毫无反应,他急急忙忙去摸火机,哆哆嗦嗦按着了,然后惊呆了,在昏暗的光线下,水!!!
富贵猛叫:“大人!!发大水了!!”惊慌之下,连前面“老婆”二字都给省了——
“什么事?”田芝迷糊的叫。
“水浸床了!!快起来!!”富贵连忙去拖起他的老婆大人。
真是好恐怖的景象,在若有若无的光线下,各种家用的东西在水里漂浮着,一片杂乱——
田芝终于开着了电筒,富贵连忙去开门,大门终于移开了,屋外面,全是水,不!应该是湖!不!像海一样……
富贵声嘶力竭的大喊:“发大水啦!!发大水啦……”
仿佛在突然之间,整个村子沸腾起来,人声,像万马齐号;光影摇曳,更像黑夜里残酷的战争场景,而本来招摇的雨声,却只能似蚊语蜂鸣,完全没有了主角的位置,徒在轻号哀鸣——
一直嚷嚷不休到了天亮——
天一刷白,怪了,洪水慢慢退去了,这是什么情况?做梦吗?好诡异的经历——
不过这是真的,真真切切发生了的事情。
与洪水一起退去的,还有那一夜的雨,这是什么情况?反差这么大?
但是,就在这晃如恶梦的夜里,洪水的退去并没有带走所有的痕迹,因为整个村子的地面,留下一层讨厌的稀泥。
田广家的地势和地基较高,洪水并未进屋,不过房前的地堂因为矮了一步楼梯,却给水全淹了,洪水退去了,留下了一层泥浆——
半条命跟屁虫两个卷着高裤筒欢喜的蹚进来,正好乐仔也迎出来,显然大家都默契,仨人刚照面立时脱衣服脱裤子,干什么?耍小流氓么?不要这样想,人家毕竟只是十岁上一点点的小孩,农村的孩子爱玩耍,这似乎是天性。
就在你还在思想的时候,三个小朋友已在泥浆里打起滚来,非但如此,他们还用泥浆在身上乱抹,很快,只看见三个灵动的小泥人——
“叔——我也要玩。”田挚在门前的坎上叫。
乐仔显然听到了,他看了眼田挚,没有回答。其实他不想理会田挚——
“叔,我也要玩——”田挚再一声叫。
“你那么干净,怎么玩?”乐仔终于说话了。
田挚的脚离开了拖鞋,他伸脚想往下踩,但突然又畏缩的退上来——
“叔,我要到你们中间去。”田挚又一声叫。
真是小小屁孩,又不想沾地,更不想沾泥,却要到人家玩伴们的中间去,可能么?
没人理会他,田挚又一声叫:“叔,我要到中间去——”
真真是小小屁孩,在边上看人玩和到中间来,能有多大差别——
不过办法还是有的,乐仔见田挚身边有一张凳子,他叫田挚坐在上面,并且叫:“不要乱动!”
田挚当然不动了,他正高兴呢,三个屁孩抬着个小小屁孩,慢慢的往外移——
本来地堂就是光滑的,再加上一层稀泥,纯粹是加了层润滑油,没几步,首先半条命滑倒了,然后是连锁反应,跟屁虫乐仔相继滑倒,只在一刹那间,凳子脱手落地,滚到泥浆里去了,田挚从半天落了下来,万幸!他没有扑倒,两只脚就定在泥浆里——
四个人都傻眼了,田挚更甚,一会儿才大喊:“妈——妈——”
银红出来了,见儿子直直的钉在那里,好气又好笑,乐仔三个怕事似的,急忙纷纷往外跑,当然,外面可能更好玩——
一直到午后,嘈杂的村庄才慢慢平静下来,各家门前的泥浆也多清洗了,人也有空出来闲逛,当然,出来的人大多穿着水鞋,毕竟村道依然泥泞,一时不可能变干。
四叔和富贵一起来到田广家,因为昨天的变故,大家话题也就多,恰逢进荃村长路过这里,正在兴头上的富贵朝他大叫:
“村长!昨晚是不是多亏了我及时报警!叫醒了全村人。”
“富贵这次立了大功,村里奖励二百元,有空到村财务领取奖金。”
这样富贵更开心了,他说:“村长真是好人,下次选举还是选你。”
“再次代表全村村民感谢富贵,”村长一面说,一面继续往外走:“我还要去各处看看,你们坐。”
村长离开了,富贵看来有些纳闷,然后说:“发了这么大的水,怎么全村的狗都不会叫一下,真不可理解。”
四叔诙谐的说:“那你想狗怎么样,难道全村的狗都这样大叫:‘发大水啦!人们和狗们快起床快跑啊!’是你听到狗叫人声你会不会吓死?”
“幸亏没这样叫,”富贵说:“不然半夜三更狗说人话吓死人了事情更大!”
“你知道会这样就好。”四叔说。
“还有一点,”富贵说:“洪水怎么会突然上来又突然退去了?”
“这个是村长的功劳,我看见他一身湿透从大水闸那边过来的。”四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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