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
如何才能精准投毒,让药物只接触张本善而不接触张家其它人?
林子矜也没任何把握。
总之,这件事想得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太难太难。
林子矜只得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如果有机会就试一下,没有机会也就算了。
她安安心心地住下,每天和林子维林子佼两人看看书,有时也跟着林子维去西海子边上,一群半大孩子滑冰车,她就站在旁边看。
有时经不住林子维的怂恿,林子矜也会老妇聊发少年狂,笨拙地坐在冰车上,学着那些孩子们的样子,在冰上歪歪扭扭地滑一段路。
心里虽然藏着事,日子依旧过得轻松快乐,以致于林子矜竟然没看出来,林子佼那听话懂事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些别的东西。
旧历节气“大寒”之后,天气骤冷,地面被冻得硬梆梆的,就算是上冻了。
村里组织杀猪,大人孩子都去了现场,帮忙的帮忙,看热闹的看热闹。
林子维一早就跑了出去,他和队上杀猪的老牛头家孙子说好了,杀完了猪,小牛要跟老牛头给他要一个猪尿脬。
七十年代的农村孩子没什么玩具,冬天玩冰车,夏天就是玩水和泥巴,每年杀猪的时候,猪尿脬就是孩子们的抢手玩具——这玩意洗干净可以当气球吹,也可以填上碎布头当皮球踢。
林子佼一大早也跑了出去,杀猪分肉的日子是村里的重大节日,大人孩子都喜欢,她也去凑个热闹。
林子佼近半年来表现得极为乖巧,林家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已经不再和家里拧巴了。
家里只剩下林子矜一个人,她不想去看杀猪的场面,便靠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翻看着从家里带来的一本书。
农村的院门白天是不关的,林子矜看书入神,听见屋门响抬头时,就见门外探进一颗头,脸蛋儿冻得红扑扑的,正是帝铁宁。
林子矜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样一位客人,急忙放下书,脚探到地上去穿鞋子:“哎呀帝铁宁来了,快进来,外面冷。”
帝铁宁有些腼腆,推开门走了进来,低着头站在当地却不说话。
林子矜下了炕,抓起桌上的水壶和茶缸子给她倒水:“来,喝水,帝铁宁你没去看杀猪?”
她只是随口一问,问出来才想到,女孩子家可不是每个都像林子佼,杀个猪都要去凑热闹的。
“没去,血糊拉碴的,看着害怕。”果然帝铁宁笑了笑,摘下浅粉色的围巾,也不坐下,就站在当地踌躇了半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林姐姐,其实我来是想麻烦你个事儿。”
林子矜正想着怎么跟帝家人拉上关系,提醒她们注意一下吴蓉红那人的人品呢,帝铁宁就送上门来了。
“哎呀邻里邻居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有什么事你就说。”林子矜打量着帝铁宁,爽快地说。
帝铁宁个子不高,身材纤细,穿着干净的红花布棉袄,脸庞白皙,眉眼干净灵动,笑起来左颊边还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儿。
她的长相不算很漂亮,却也称得上清秀可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像个害羞的小娃娃。
这么可爱的孩子,张本善那畜牲也能下得了手……林子矜心里想着,微微有点走神。
帝铁宁把手里的书放在桌上,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冻得,脸颊红扑扑的,她小声说:“我想学英语,可是发音怎么也不准,林老师——子依姐说,你的英语学得很好,能教教我吗?”
林子矜好半晌没吭声。
帝铁宁不敢看林子依,红着脸低着头等了半天,没听到答话,大着胆子抬头看去,却见林子矜看着她发呆。
“林姐姐?”
“啊?”林子矜正在想着前世的事儿,回过神来,急忙答应,顺便习惯性地谦虚了几句:“行啊,没问题,不过我的英语学得也很一般,你别听我姐乱夸。”
帝铁宁腼腆地笑,看得出她很不善于跟人打交道,红着脸蛋儿,笨口拙舌地试图拍林子矜的马屁:“子依姐说你高考英语考了八十多分呢,这成绩很厉害了!”
以林子矜前世的英语水平拿来应付运动”过后的第一次高考,考八十多分真不算高,不过这时候她心里高兴得很,脸上笑得像开了花。
“啊,哈哈,那倒是……其实我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啦。”林子矜当真像碰到死老鼠的蠢猫一般,笑得开心极了。
帝铁宁的到来让她喜出望外,以致于林子矜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起来。
她大失水准地把自己比喻成了一只瞎猫,拉着帝铁宁这只“死老鼠”在桌边坐下,摊开帝铁宁带来的书:“不过咱们可以一起学。”。
帝铁宁带来的是一本很旧的英语课本,也不知是哪个年代的,书皮被扯去,书本的边角也卷了起来。
林子矜翻了翻书,发现只是些最简单的字母和单词,还有一些日常用语,心里立刻放下心来。
也不知道这姑娘从哪儿弄到的书,不过这书拿来入门是没问题的。
她也不多说,先从最简单的字母和单词的读音开始教起,帝铁宁既然是来学习的,肯定要先教好她,打好关系,才能跟她说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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