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佼吓了一跳,怎么她又成了林子矜?
“抄甚了,你就算不交,咱学习委员也不会记你名字的。”另一个声音带着调侃的语气说。
林子佼看看上面,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着什么,没注意下面,她趁机回头看向说话的人。
后面并没有人,大片金黄的麦田在烈日下纹丝不动,太阳烤得人汗流浃背。
麦田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无数硕大的田鼠从麦田中涌出来,灰扑扑的无边无际,扑天盖地如潮水般涌来。
阳光愈烈,林子佼出了一身冷汗,睁开了眼睛。
手电筒的光柱照在对面的墙壁上,耀得人看不清东西,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子佼看到林子舒速度极快地穿衣服,套上棉袄棉裤,这一切行动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显得极为阴森诡异。
林子佼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外面一片漆黑。她借着电筒的光看看座钟,马上就四点半了。
林子舒动作极快地下地穿了棉鞋,拿起手电筒轻飘飘地无声地出了门,她出门的同一时间,座钟发出镗的一声大响,吓了林子佼一大跳,她差点喊了出来。
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林子佼意识到,方才的响声是座钟报时。
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
十二月的季节滴水成冰,凌晨四点多正是最冷的时候,林子舒出去做什么?
林子佼想问又不敢,不由想起下午时大婶骂鬼的样子,难道子舒姐中邪了?还是她出去做什么隐秘的事?林子佼没敢多问,听着林子舒蹑手蹑脚地出门,门被关上,很快地走廊门吱嘎打开,又关上,院子里有铁链子的响动和狗儿的低声呜呜,大门响动,随即便隐入一阵寂静。
林子佼再也睡不着了,一方面被林子舒诡异的行动所吓着,另一方面,她很窘迫地发现,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什么原因,她突然有了尿意。
屋里再没有别人,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座钟指针轻微的咔嚓走动声,林子佼想了想没敢开灯,决定还是憋着吧。
这一憋就是两个多小时,林子佼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直到座钟响过四次,到第五次响了七下时,林子佼再次被惊醒,同时听到外面传来大喇叭的声音。
“……在先进集体和先进人物的带动下,在主人翁责任感的驱使下,东方红煤矿的全体干部职工鼓足干劲,解放思想,胜利地提前超额完成了第四季度和全年的采挖任务,实现了……”
刻板的女声隐隐约约从外面传进来,这是广播站的声音,林子佼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从其中透露的一些信息可以确定,她确实回到了七十年代的大婶家。
东方红煤矿正是大婶家以前所在的城市的煤矿之一,她家就在矿区住着,大爹在粮站当着主任。
随着广播的声音,屋里也有了响动,和僵硬刻板的广播相比,这种响动人情味儿很足,给人一种很是温暖的感觉。
先是捅炉子的声音,炉钩和炉条发出咣里咣啷的碰撞声,几分钟后,走廊门响,外面窗户映进一片光线,院灯亮了。
林子佼目光停在窗户上,目光中有着几分新鲜和兴奋——玻璃上布满了美丽的,各种图案的冰凌花,前世的她只有小时候见过这种东西。
似乎从双层钢窗兴起的时候,窗户上就再也不结窗花了,现在的真空双层玻璃更是没有窗花这种东西的存在环境。
隔着窗户可以听到,铁锹哗啦哗啦拨拉煤块,有人进来,炉盖响,煤块被送进炉子的声音。
火炕很快热了起来,林子佼心里却又是纠结又是害怕——也不知道一会儿大爹大婶发现子舒姐半夜跑出去,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第四章 ·没人关心这个事儿
她要不要帮着子舒姐撒个谎遮掩一下?可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若真的撒谎遮掩,说不定事情还败露得更快些。
许是睡了一觉的原因,林子佼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身体也不像昨天那般难受。
她已经知道这不是梦,而且接受了这个现实,既然已经重生在这个身体和这个年代,林子佼决定,她要好好的活着。
上一世的她成长在农村,和冯谦的婚姻生活也不幸福,她的内心里其实特别羡慕子矜姐这个生长在城市里,又嫁了个好男人的幸福女人。
林子佼忍不住想,也许老天爷知道她前世的委屈和对子矜姐的羡慕,特意让她重生在子矜姐的身上,让她体验一下子矜姐的幸福生活,让她可以弥补前世的遗憾。
想到这儿林子佼兴奋起来,是的,一定是这样!
以后,她就是林子矜了,她要以林子矜的身份幸福的生活。
这一次,她再不用委屈求全,和冯谦那渣男结婚再离婚,也不用为了家庭和孩子而耽误事业,她要评职称,她要出专家门诊,她要搞学术研究。
前世,因为林子佼没有评上职称,导致了很多不公正的待遇。一些难度高的手术,虽然实质上是她主刀,对外却要冠以科里主任或副主任的名头,而她的门诊量虽然是科里最多的,很多病人都是慕名而来,却从来没有挂过专家门诊的号。
她表面上看着淡泊不争,其实心里却也憋着一口气,谁愿意自己明明医术高超,却因为职称的原因被埋没被低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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