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意沉寂了一下,道:“也罢。”
正说着,就见段圭找了过来,寻他处理些事务,尚意看了看陆慈和驷君二人,只好道辞离开了。
乘着马车徐徐地往公子府去,段圭随侍在一边,尚意沉默着看着道旁风景,忽然开口问道:“有法令规定外国来使必须住在驿馆吗?”
段圭思索半晌摇头道:“并没有。”
“唔。”尚意沉默起来,伸手攥住了另一角袍袖……
要说驷君这个人,无疑是有很多优点的,例如说这厮的危机感就相当强,面对一个可能的竞争对手,驷君同学表现出了高超的行动力。
作为莒国来使,本来应该住在郯国安排的驿馆里面,结果他倒好,留着季尤在那里充门面,自己赖在陆慈这里不走,跟个守着钱粮的土财主一样。
所幸这院子够大,安置他一个也不挤。
酷暑的难耐是不分时代的,为了去涪山避暑,第二日陆慈起了个大早,刚洗完脸,便听见有人敲门,一叩一叩的,不疾不徐。
打开门来,正是驷君,这厮正看着她笑漾漾的,“阿慈,吃饭了。”
陆慈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硬着头皮顶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驷君又是一笑,道:“跟我来。”
说着就走在前面,陆慈搓了搓脸很快跟上了,看着前面这个挺拔的身影,惊觉这厮竟似是长高了许多!
瞄着从他衣袖间偶尔露出来的修长手指,陆慈忍不住腹诽道:啧!亲都亲了,居然连小手也不拉!
不一会儿,二人一前一后地到了庭院中,彼时早有下人摆好了饭席,枚颇和班勖二人也已经就坐,季尤恰好也在,院中分席分桌,一人一几,很是规制。
不过驷君却很是厚脸皮地跟陆慈挤了一坐,陆慈眉眼抽搐地看着他硬生生将二人的饭几拼在一起,然后优雅地席地坐下,再对在座众人报以微笑,端地是风流倜傥。
枚颇皱眉看着二人,吐槽道:“啧啧,也不嫌乎挤的慌。”
坐在他一边的季尤却是笑笑不说话。
不一会儿便陆续摆上了饭食,众人便也不再说话,一时用起饭来。
陆慈腹中饥饿,正吃得开心,就感觉旁边时而一道视线扫过来,若有若无好似羽毛尖儿,撩得人心痒痒。
转头看去,就见身旁这厮也看过来,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眼中溢着笑。
陆慈下意识地啃了一大口面饼,心道:古人言,秀色可餐真是诚不我欺。
这么想着,也冲他笑了笑。
“季吃好了,几位慢用罢,这就不陪了。”这时,便听见季尤笑着起身道了辞。
陆慈见他飘然而去的背影,感叹道:“他吃的可真少啊!”
正说着,就听见班勖瓮声瓮气道:“俺也觉得吃不下了。”
一旁的枚颇冲他挤眉弄眼道:“你瞧他俩腻歪那样儿,你能吃得下才有个鬼了。”
说着便追着季尤去了,只听见一串声音传过来:“季尤,喝酒去呀!”
班勖听了枚颇的话,扭头打量了驷君和陆慈二人,忽然觉得枚颇说得很有道理,“俺还要练剑,先走了。”
说着,还揣走了一碟酱肉。
眼看着院中人走得精光,陆慈一阵沉默,转头瞄见驷君仍是泰然自若,见她望过来,还宽慰道:“无妨,阿慈慢慢吃。”
“……”
陆慈默默地看他一眼,只见这厮笑得人畜无害,歪头看着她道:“需要我喂你吗?”
陆慈把一颗脑袋摇得虎虎生风,三下五除二地扫荡了饭菜。
驷君等她吃完了,这才道:“我们走吧。”
陆慈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公子仪派来的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咦?什么时候?”
“方才用饭的时候,我没告诉你罢了。”驷君说着拉起陆慈,牵着她就这么出门去了。
到了门外,果然见一辆马车等在那里,二人就这么上了车,一路往涪山行去。
车至半山便行不动了,后半截路是照例要爬上去的,二人下车以后,驷君抬头看着蜿蜒的山路,忽然问道:“你走得动么?”
陆慈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山巅隐约可见,想起自己上一次爬涪山的光景,看着驷君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走不动,要背。”
半个时辰后,驷君背着陆慈出现在了涪山顶上,尚意早已经等在那里。
他面前铺好了干净的垫席,几张方几规制地摆在上面,一张琴横在手边,旁边坐着一只铜香炉,青烟寥寥间有逸致的琴声传来。
在看见二人上山过后,琴音戛然而止,尚意微微眯起眼睛,叹了口气道:“来了。”
陆慈初时本还赖在驷君背上,正昏昏欲睡间,发现已经上了山,想起二人此时这幅样子被尚意瞧见了,颇有些不好意思,整个人立马从驷君背上溜下来。
“啊哈哈,子意兄早啊!”
尚意温笑道:“医慈也早,请就坐吧。”
陆慈依言就坐,驷君四处看了看,闲闲地挨着陆慈坐了下来,陆慈有些尴尬地瞪了驷君一眼,却也没有赶开他的意思,见尚意看着她,便干笑道:“啊哈哈,让子意兄久等了,失礼得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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