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见了他们两个人,一直到现在天将黑了,陆慈愣是没吃上一口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四匹马”跟她一样,更何况还受了伤,居然还能好端端站着说话,为此陆慈不止一次感叹过他的强悍。
果然春秋时期的皇子不好当啊,比这更不好当的就只有末代皇帝了。
最后索性又起了一堆火,陆慈让“四匹马”把那只兔子拾掇出来烤上了。
刚开始陆慈没想起来,春秋时期的人也会直接吃生肉,“四匹马”是当真饿了,等陆慈发现的时候,这家伙已经直接用剑割下一块肉,绿着眼睛就要塞进嘴里了,被她死活给拦住了。
最后找了一气没什么可吃的,索性先拿那堆果子垫垫。
也不知道杞年亦在哪摘的,足足有二十几个,满满兜了这么一包,结果两个人围着这堆果子直接展开了比赛,一个赛一个吃得多,一个赛一个吃得快。
没一会儿功夫,那果子就只剩下五六个了,两人这才缓过劲来,几乎同时放慢了速度,“四匹马”更是吃得彬彬有礼,倒是很有几分贵族的气度,很难想象就在上一分钟,这厮一口一个风卷残云的样子,更难想象就在上好几分钟,这位生吃兔肉拦都拦不住。
所以说嘛,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等胃里那种焦灼的空虚感消失过后,陆慈感觉无比幸福,再看“四匹马”也是同样的反应,两人相视一笑,第一次有了一种直接的默契。
缓了一阵,填饱肚子过后理智的回归让陆慈想起一件事——杞年亦,她开始有些沉默起来,这件事情从回来就一直没有提过,为的是怕他伤心牵动伤势。
但是陆慈也知道,“四匹马”虽然好骗,但是不代表他笨,从自己独自回来开始,他心中就有了答案,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证实了而已。
她悄悄观察着“四匹马”,只见他正看着用来兜果子的那块布出神,有些黯然的神色告诉陆慈,他也想起了曾经那个忠诚的护卫。
“那药不是我找到的。”陆慈想了半晌决定还是把这个事情说出来,毕竟这涉及到“四匹马”以后的打算。
“我省得。”“四匹马”安静的坐在地上,垂着头看不见神色,长长的乌缎般的的头发披散下来,显出些落寞的意味,或许此时,他真的可以算作是孤家寡人。
“我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没救了,我把他放到了茅屋里,这样也算有了一处安身之地。”
“医慈大德,驷感激不尽。”“四匹马”认真地跪坐起来,对着陆慈行了一礼。
陆慈很有些别捏受了他一礼,之后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只闻鼎里一片“咕嘟咕嘟”的滚沸之声。
“我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叫你公子驷吧?”陆慈忸怩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宿国在时,人称我公子驷,如今宿国已亡,杞君亦去,早就没有公子驷啦。”“四匹马”苦笑一声道:“宿国皇室风姓,如今山河已破,早就没了皇姓,你大可以叫我风驷。”
“好吧,风驷。”陆慈无所谓,只要不肉麻得喊他驷就可以:“所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只见“四匹马”一愣,很显然这是一个他接下来应该考虑,然而还没有考虑到的问题。
陆慈见他半晌不语,眼神变幻不定,时而坚决,时而落寞,很是担心在国破家亡,孤身漂泊,浪迹天涯的几重打击之下,这位倒霉催的末代皇帝一个想不开,那不就等于白救了么。
思及此,陆慈把手一挥,豪气干云道:“算了,这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打算清楚的,不过有句话说得很好嘛,留得青山在就不愁没柴烧哇,一时的困难不是困难,只要你不要放弃,坚持下去,你就一定会成功的!”
一番话落,“四匹马”若有所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鲜,但是很有道理。”
陆慈一看有戏,马上正襟危坐,作出一副心灵导师的模样缓缓道:“那么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这句话还是陆慈穿越之前,在电视上跟某某知名音乐导师学的,刚才一顺口就溜出来了。(看好声音的伙伴应该明白这个梗)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厮真的唱起来了,只见他眼望秋水,轻启朱唇,啊呸……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别说“四匹马”唱歌还挺好听的,虽然调子简单,但是他的声音沉郁优雅,配合先秦诗歌的简洁单纯,将这种古风中特有的缠绵悠扬体现的淋漓尽致,饶是陆慈这样的粗线条人物都能听出淡淡的伤感来。
但是也仅止于此了,对于只会唱《小星星》的人来说,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大部分功劳还要归于“四匹马”唱得好,不过陆慈至少知道一件事,这厮就算去卖唱只怕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如果自己做幕后经纪人,跟“四匹马”一合作,然后“四匹马”成功蹿红各个诸侯国,引领春秋时代的新潮流,将中国的音乐水准粗暴地提高好几个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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