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晌,尚意说道:“医慈能说出这般话,便也是个通透人。”
陆慈呼出一口气,无奈道:“人生如逆旅,你我皆是行人,有些事不看透些,那岂不是糟心死了?”
“这倒是十分有道理的。”尚意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想了想认真地做出了评价。
“得了,我给你开个方子吧。”
陆慈示意段圭记一下:“近日偶得一新方,专治你这病症,麻黄三两,桂枝三两,苦参一两,黄莲一两……”
“陆卿啊。”尚意扶额苦笑:“可苦不得了。”
尚意是吃惯了药的人,俗话说的好,久病成良医,哪些药具体是什么药性他是知道的,陆慈这左一个苦参右一个黄莲,这真是存心要人从口里苦到心里去啊。
尚意这几乎讨饶的语气惹得陆慈一笑,却仍是兀自念着药方,尚意眼巴巴瞅着她没有更改的意思,也作了罢。
“罢了,便权当赎一分罪孽了。”
陆慈见他都如此说了,知道若再揪着此事不放就太过矫情,这世间大势如此,她若强行插手便是逆势而为,在这异世漂流,不过独善其身罢了,况且木已成舟也没有追究的意义了,个人有个人的立场,何必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呢?
这般想着,陆慈又不情不愿地加了一两甘草。
尚意好似如蒙大赦,展颜笑道:“多谢医慈高抬贵手了。”
陆慈觑着他道:“可别以为说了客气话就算了,这诊费可是照样要出的。”
“那是自然。”尚意一笑,欣然应道。
结果候在一旁的段圭突然来了一句:“医慈向来不爱那些身外之物的。”
“……”陆慈默默瞄他一眼,颇觉牙疼。
瞧这话说的,陆慈爱不爱身外之物这厮一清二楚。
好嘛,看着自家主子吃苦头,这就来报复上了。
啧啧,小气!
尚意倒着实是个厚道人,听段圭如此说,想了想方道:“医慈如此济世救人之大德,若意以那黄白之物作酬,确实污了医慈,既然如此若医慈有兴趣,不如意邀你一起去宫宴上耍一耍?”
“宫宴?”
宫宴,说白了就是在王宫里举行的宴会,达官显贵,王公贵戚皆可出席,这种宴会档次都很高,而宫宴又分很多种,例如王宫里的大型家宴,或者逢年过节的群臣宴,当然有时候为了迎接外国来使,也会视来使的档次举办宫宴等等。
而这里头最讲究最有看头的当属接待外国使臣的宫宴了,若是来使地位崇高,例如周王来使,那国宴可就堪称一时盛事了。
毕竟这玩意儿,可是直接关系到一国的门面,你不弄体面点,以后出去了好意思见人?
而尚意邀请陆慈参加的这种宫宴,就恰好是迎接外国来使的那种,你说她去不去?
至于这接待外国来使,那就跟她八竿子打不着了,那些神仙自有人去周旋,她纯属尚意身边凑热闹的小喽啰,只不过是为了感受一下这古时的盛会罢了。
要说唯一美中不足的,那就是没有手机可以拍下来发朋友圈……
要说陆慈长这么大,一直跟在陆老爷子后边转悠,连她住那个小城市都没出去过,结果这一朝到了春秋时代,她可是土匪也当过了,还跨国旅游了,这眼下还够格儿参加宫宴了。
啧啧,老爷子,羡慕不?(陆老爷子:不是你当土匪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陆慈兴冲冲答应了尚意的邀请,这宫宴就在第二日举行,尚意提前给她送了一套男装,让她扮作自己的随从,到时候就可以进王宫,说不定还能见一见这郯国国君,那外国使臣也顺便观光一下下。
然而,陆慈很快就无比后悔有这个想法了。
这日一早,陆慈就扮了男装,收拾得妥妥当当,为了到时候不在宫里露馅,她还特地从班勖那里薅了一把胡子沾在自己脸上,显得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文士味道,加之她本身有些磁意的声线,仿个男子倒是惟妙惟肖。
当这幅妆扮出现在尚意面前时,尚意感慨道:“两相宜啊两相宜。”
宫宴开在正午,郯国王公大臣们很快便要入宫去了,尚意也带着医慈和段圭等人进宫去。
这回陆慈规规矩矩跟在尚意边上,就连平时随身装逼的青铜棍都没敢拿,毕竟那玩意儿是不是“凶器”并不太好界定。
本来班勖也是要跟来的,毕竟是陆慈的长随,到哪不得护着她安全?
陆慈心想,今日她便算是尚意的长随,而班勖又是她的长随,长随的长随?这……
所以班勖便没去成。
尚意一行人乘着马车一路驶进宫门,然后下车步行,由宫人引着往前走。
陆慈一路兴奋地左看右看,但又不敢太过张扬,缩在尚意身边激动得像只小花鼠,所幸无人注意到她。
因为这盛大的宫宴,这宫中有太多人,来往皆权贵,一路行来,尚意少不得要应酬一番,倒也游刃有余,此时方显出他一国皇子的气魄来。
当初陆慈登涪山俯瞰亓都,远远地看见亓都之中的王宫,便觉得这王宫气势恢宏,如今身在其中,更是深有其感,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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