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么算来还得我谢谢你是吧?
“你……”陆慈倒过来被他气得眼前一黑,她一拍桌子就要站起身来,恰这时驰艾从外面进来了,正要想延况回报关押季尤的事,结果一进来就看见这一出。
“这是?”驰艾不明就里地看着陆慈。
陆慈被他这么一搅立马清醒过来,转头只见延况正不辩喜怒地看着自己,一时只觉得有一条蛇从脊背往上爬。
陆慈呀陆慈,可谓“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你此时就是那砧板上的肉,绳子上的蚱蜢,吊钩上的鱼呀!这还不顺着人家,硬跟人横是嫌死得不够快么?
如此想着,立马弯出月牙眼,亮出一口标准小白牙,谄媚道:“您说得都对,能救您一命,鄙人深感荣幸,今日得幸再遇公子,鄙人真是觉得三生有幸呢!公子稍后,鄙人这就给您煎药去。”
说完看也不看恶寒二人组,拂袖飘飘而去。
驰艾看着陆慈离去的身影,搓了搓两只膀子,喃喃道:“公子,俺觉得这个夜有点凉,不若添件衣裳吧。”
“甚好。”
陆慈溜出大帐,看着营地里往来有序的队列,那些士兵的警惕性极高,无论陆慈走到哪里,都有一到两个视线看过来,很快的便有一个小兵过来跟着她,说是驰艾安排过来带她去抓药的,如此她只好彻底歇了趁机脱逃的心思。
本来她还想去看看季尤到底被关押在哪里,可是无论她怎么问身旁的小兵,那人只是闷头走路,半点不搭理她,照这个架势看来,她是啥也别想打听了,没奈何,只好老老实实去煎药。
不过俗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归是有的,机会总归也是有的,起码眼下是安全的,至于以后的出路,须得慢慢筹划才是嘛……
此时,距离莒君薨逝已经过去一月有余,起初莒君的暴毙打得太子措手不及,其余公子挟势而击,眼看着太子危在旦夕,却不知怎么回事,一夜之间局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朝中大臣纷纷站在太子这一头,使他终于在几位公子的夺位之争中胜出,不日太子便要承袭大典,莒都在经过一番混乱之后终于有了些明了起来。
城东的府邸,驷君站在回廊上,看着池中包着骨朵儿即将绽开的荷花独自出神,忽然听到身边脚步声响起,一转头便见班勖朝这边走来。
“驷君兄弟好兴致啊!”班勖老远就嚷嚷起来,他还是一袭游侠打扮,配着一把长剑英姿勃发,前提是不看胡子。
驷君笑道:“是呀,难得闲下来了。”
班勖朗声笑起来,一直走到驷君身边跟他一起吹着河风,感慨道:“总算是闲下来了。”
莒都局势已经明了,二人心知肚明这“闲下来”是什么意思,一时都有些唏嘘,班勖道:“驷君兄弟可想好了,莒国新君登位,当属兄弟功劳最大,倒是少不了兄弟的好处,当真便这么放弃了?”
驷君无所谓道:“朝堂翻覆不定,倒不如南田美景。”
“哈哈哈!说得好,俺也最不耐烦天天同那些酸儒扯皮。”班勖大笑着一巴掌拍在驷君肩上。
驷君看着这天水一碧的好景色,一时只觉得胸襟开阔,对班勖道:“不知勖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班勖倒也不含蓄,朗声笑到:“那自然是带着阿瑶离开这鬼地方了。”
驷君闻言会心一笑,瑶姬的兄长对她向来刻薄,如今当上了莒国主君,瑶姬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若舍下公主之尊跟着班勖离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结果。
“可想过去哪里安身?”
“哈哈哈!天大地大,到处皆可去得,端看阿瑶愿意去哪里罢。”
驷君看着班勖笑道:“不若勖兄同驷一道去那寨里,寨中头领兄弟都是仗义之辈,极好相处,虽没有富贵锦衣,却也逍遥自在得很。”
班勖闻言眼前一亮,道:“好好!俺最是喜欢恣意过活,阿瑶也是洒脱之辈,俺同她说一说,她必是同意的,倒是俺们一同回去,也正好见见俺那妹子,咱们几时启程啊?”
驷君苦笑道:“何时都走得,便是现在走也是使得的,只是某又骗了她一次,她必是要埋怨我的。”
班勖安慰道:“兄弟也莫要太忧心,先前莒都那样的局面,为了妹子的安全送她走是应当的,况且兄弟你在这里也是为了她,俺同你回去劝劝妹子,想必她是知道的。”
驷君闻言一笑,对着班勖作了一揖,道:“如此多谢勖兄了。”
班勖摆摆手道:“客气客气。”
这边厢驷君掐指算着陆慈该走到哪里去了,此时想必已经到了郯国境内,再走十余日便可到目的地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陆慈一行人会碰上延况这么个意外。
陆慈是后来才知道,本来延况的营中先前有一个医师的,但是路上不幸死了,偏偏延况身上有伤,医师一死便没人给治,便只好这么拖着,要不是遇见了陆慈,延况这满身伤只怕不见得能好。
这样一来,要想痊愈就必须喝陆慈开的药,那么这其中就有文章可做了,如此便逃脱有望了。
陆慈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可是延况到底是个人物,每当要喝药时,必然先叫陆慈喝上一口才肯喝下去的,他清楚得很,陆慈若想害他,是断不会把自己赔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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