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慈瞟了那大王一眼,从他半信半疑的眼神里读出了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心知自己在这些人眼里怎么看都不像个医生,心中不由冷笑一声。
哼哼,百闻不如一见,什么叫神医,那可不是吹出来的,老娘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神医!
屋子里的人虽然都不认识陆慈,但是还是能看出来她在诊病,一时间都噤了声悄悄地等结果,一时之间呼吸可闻。
陆慈再一次体会到众人瞩目的感觉,不过这一回她还是相当淡定的,一旦涉及到她的专业项目的时候,总是能拿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势来,这也是当初陆老爷子非要教她学医的原因。
说到把脉,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的一位历史名人扁鹊就提出过“四诊法”,所谓“四诊”,即望,闻,问,切,说的就是诊病不可妄下论断,需要从各个方面了解病症,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陆慈这一回为了保险起见,把所有考虑到的因素都过滤了一遍,排除了几个不可治愈的可能之后,心头大大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命这一回一定能保得住了。
过了小半刻的功夫,陆慈终于松了手,沉思起来。
赤脚大王见状立马问道:“怎么样?”
“我姐怎么样了?”
就连榻上本尊也一脸期待地看着陆慈。
陆慈想了半晌,抬头看也不看三人,直接扬声问道:“谁是伺候她的人?”
只见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角落里立着的一个中年妇人,尽皆满脸怀疑的神色。
难道是夫人是被这人害了?(看来山匪大王脑洞大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妇人被众人盯着浑身发毛,胆战心惊挪到陆慈跟前讷讷道:“回……回神医,是我照顾的夫人起居。”
“她刚才吃了什么?”
众人一起怒瞪妇人。
投毒?(你们够了啊喂)
那妇人被盯得脖颈子都缩了一截:“晌午,晌午夫人是,是吃的炖牛肉。”
“那早上吃的什么?”
“野,野猪肉熬的糜粥……”
“昨天呢?也是这个吃法?”
“不,昨日晌午吃的是大王刚打回来的鹿肉。”
“……谁让她吃这些的。”陆慈听得满头黑线,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许久没吃过东西了,特别是肉,她几乎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肚子已经空虚到要打结了了。
“因为,因为夫人这几日身子越来越重了,大王担心夫人消瘦了,特意吩咐多进些肉食……”
这个时候就连赤脚大王都注意到陆慈脸色不对了,迟疑地问道:“没什么问题……吧?”
陆慈笑眯眯地看着他:“没问题。”
那赤脚大王刚松一口气,又听见陆慈轻飘飘道:“如果你想害死她就没问题。”
“……”
“有孕的女子本不宜过食油腻,你倒好,顿顿不离肉!”说到这里陆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照这个吃法,她能现在才开始疼还是拖了身子骨壮实的福!”
说着又指着那个妇人道:“我说你们这些人也是,看着都是生过孩子的了,这种时候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不知道?”
说着又指着榻上本尊恨铁不成钢:“你说你也是,顿顿吃肉你不腻得慌?”
饶是这么个连山大王都降得住的女汉子,在陆慈的数落下也缩起了脖子,看起来可怜兮兮活像个要被打针的小孩子,一边她亲老公看不过了想要声援,被陆慈眼风一扫又憋回去了。
这时另两个给陆慈洗过澡的妇人看不下去,站出来帮腔道:“不怪神医责难,实在是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怀娃儿的时候都是粗茶淡饭地吃饱了事,哪里懂得这些经验呢,大王体谅夫人辛苦这才想出这么个办法,谁曾想就坏了事呢。”
陆慈想想也是,毕竟这个时候顿顿有肉吃的也不多,够得上那个档次的基本上都是显贵人家,那种人家里都养着有经验的稳婆或者医者,怎么会犯这样的忌讳呢?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治病,陆慈给这压寨夫人号过脉,她各方面体征都很健康,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症状,是由于消化不良引起的腹痛伴随腹泻,治倒是好治。
不过看她痛成这幅模样还是要先缓解一下的才好,看样子最快的还是要下针,但是这个有风险,毕竟有些穴位的下针是不能对孕妇使用的,看来主要的还是要靠中药了,费时是费时了一点,结合简单的扎针应该就可以了。
这样想着,还是首先要写一张方子给他们,让人赶紧去抓药来熬。
“媒婆。”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陆慈指着站在榻边上的枚颇不耐烦道:“说你呢,把我包拿来。”
陆慈的小包随身不离,在被枚颇抓住过后就被搜走了,这家伙以为那包是个饰物,就这么大喇喇地挂在腰间一甩一甩的,偏偏也不嫌重。
枚颇一边纠结着“媒婆”这个字眼,一边在众人憋不住的笑声中悻悻地把小包递给了陆慈,陆慈在众人一脸好奇的目光中,熟练地拉开拉链,检查里面的东西,发现她的宝贝针袋完好无损的时候大大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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