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至如今呢?
原以为无所不能的是自己,实际上无所不能的却是时光,它什么都能改变,或好或坏,瞬息间沧海桑田。
也可能是她长大了的缘故,没什么关系是永久不变的,就如同她不会一辈子都只陪在父母身边,姑娘家早晚是要投身向另一个怀抱的。
所以于父母来说最亲密的女儿,于女儿来说最无间的父母,都要半路被人在中间插一脚,横亘在中间成为条难以越过的鸿沟。
现在想想曾经的场景,甚至连自己都会嫉妒那时的自己,那时父女关系多好啊,相依为命的幼时,后来一家三口的合乐,每次在他下班时她都会藏在门后,等他一进来就蹿上他的后背,吊上他的脖子,看他一手拿文件一手揽住她怕她掉下来的慌乱。
可总觉得有什么变了……
顾清栀笑着笑着,思绪止于心,僵于脸,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顿了顿,她抬起头,对着阳光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她说:“对了爸爸,还记得那时候吗?我中学时的蓝白校服,有次我学着人家时髦,在上面涂涂画画了好多乡非文字,您气急败坏的数落我,然后连夜给我洗校服,一边洗一边碎碎念,第二天发现拇指关节都搓脱皮了……”
顾承允听闻抬起头,墨黑的发,白色却没有带任何徽章的制服,他脸上并无沧桑的痕迹,甚至连许久未曾见过的释然也重新复返。
如此和谐,如此熟悉,当真是久违……
顾承允也无奈笑了:“你啊,从小到大可没少让人操心。”
“不过。”他眼眸在阳光的映射下呈现起浅褐色,那是种包容且温柔的颜色,他一字一句道:
“不过我从来没有后悔有这样一个女儿。”
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时隔多年后她才重新发现,能被时间能改变的,原来人也能令其改变,并且更加轻而易举。
那年拥有着的,现如今依然存在于她身边,阳光,餐桌,肉包,姜姨,还有……爸爸。
无一缺席。
·chapter 95·外援
氛围似乎得到了缓解,宁小奥也在大家溜神的空当啃了面包,喝了牛奶,此刻又端坐的望着顾清栀手中的芒果。
过往总是最能渲染氛围的话题制造者,或好或坏,都能让人想要去抒发一些当年没来得及抒发的东西。
例如当年的某一怒,却没有及时发泄的痛快,时至如今想起仍旧会感到憋气。
某一喜悦挥洒的畅快淋漓,至今依然念念不忘余味。或许还会有什么囧事,哪怕当时大家都没怎么注意,现在更不记得了,自己回忆起来依然尴尬的不行,就连和目睹一切发生的人相处时,脑子里都会时常飘过当时的情景。
如同顾清栀,当年不屑一顾的家庭氛围,简单祥和,温馨舒适,是很平淡且幸福的相处方式,但她不以为然,有时还会觉得这种平淡不奇会带给她困扰,长辈的过度关心会让她产生逆反心理,甚至那些所谓的亲情体现都会让她觉得肉麻至极,生怕周围的同学或是朋友知道,然后好嘲笑她是离不开父母手掌心,精心呵护的幼稚园宝宝。
那时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影响的,越是独立,越是缺乏人情味儿的孩子,在其他眼里就越酷,反观那些与父母相处很好的,每天一起吃饭,接送上放学,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却会得到别人的耻笑,更不敢提什么促膝谈心了,那是想都不能想的事,就好像自己和父母,注定要是两个世界似的。
但所幸她人傻,性子又软,上学时并没有叛逆的那么厉害。而且班里的同学,甚至一小部分学生家长都知道她父亲的背景,放学时还几度看到顾承允从车上下来,俊朗而器宇轩昂,笔挺有型的身材着深墨绿的纯色作战服,胸口以及臂侧分别卡着徽章,腰带将身材一分为二,以上是宽广却不过分夸张的腰身与胸膛,其下是对长而直的双腿,迈起步子来有力而洒脱,单是看他走路的样子都极为让人折服。
他偶尔会顺路接顾清栀放学,车是黑漆白牌,虽然车体没有任何字迹,但却带有配备司机,他并不张扬,每次来都会靠在角落里站着,看到顾清栀走出校门后再叫她一起回家,可不知为什么在同学之间却流传的神乎其神。
所以这样的父亲带给她的不会是避忌和闪躲,反倒觉得面上有光。
那时的顾承允看起来也很年轻,根本不像是爸爸那一辈,反倒像是哥哥或是小叔,性格也好,远不像现在这么深沉。
还常有人旁敲侧击的向她打听接送她放学的人是谁,其中深意让人不明。
直至现在顾清栀跟他说起这事时,还觉得十分好笑,从她巧笑而淡定自如的表情中,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小时候那些不懂珍惜的东西,甚至愤世嫉俗的表达自己的倔强,可现在却无比懊悔,拼命的想要抓住余留的尾巴。
原来那些弃之如履,终有天会变得求之不得。
顾承允听了她的话也无奈的笑,仿佛喝豆浆也醉人似的,那架势已然是做好准备敞开了聊,他微微倾斜着头:“也是不懂你们小孩的思维,整天脑子里都想了点什么?”
“这话说的。”顾清栀翻了个白眼:“好像你生下来就四十多岁,从来没年轻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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