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见你,郑重其事的那种。”
语毕,心里的大石头仿佛挪开些许,一缕久违的阳光从缝隙中钻了进来,点亮黑暗,她长舒口气,向窗外抬起头。
十层以上终年见不到繁茂的树木枝叶,更见不到路过的车辆与行人,连时而窜到露台边的野猫都没有。
它能迎接的只有风,或是离天空更近的压迫感,高的仿佛伸手便能触月摘星。
她说完这些话后,宁萧瑟的另只手开始渐渐收紧,指尖在手掌心不安的摩挲,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差距到的,是面临重要事时的紧张。
于他而言,人生的这两种重中之重是有关联的,抵达前者他求之不得,历经后者,却蚀骨煎心。
可就在这同一片榆城天空下,望着同样的月,吹着同样的风,甚至某缕空气在她呼吸过后辗转几番,都会来到他身边,但这样的距离,却是她不懂得他的处境,和他的心。
但相比最早之前,现在顾清栀的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信心的,她还反过来安慰宁萧瑟:“别担心,我猜这次肯定没事,毕竟上次我爸爸都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后来听说你带着孩子才改变主意,现在好啦,他那么喜欢宁小奥,估计也会重新接受你的。”
宁萧瑟却依旧不能摆脱内心的挣扎,他反问:“你以为他不同意,只是因为我带着孩子吗?”
清泠的夜中,只闻他一字一句道:“恐怕,是让人查过我的底细了。”
这夜,静谧温馨的房间被窗门阻隔,像是与外界的漆黑隔绝。
窗外的天际聚聚散散着云层,看似晴朗静谧,实际却终有一天,风起云涌。
·chapter 99·猫腻
据上次两人那场世纪会面,已过去一周之久。
至于一周为什么会被称为“之久”,话还要从会面当天说起。
那也是个如同往常的响晴艳阳天儿,可不知为什么,却散发着不同寻常的酷热,明明气温并没有那么高,可在房间里如果不吹空调,就活像躺在大蒸笼里,底下正急火摇曳的升着里面的温度,在这其中,人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躁而冲动,
而这股热劲儿要用什么表达?就拿宁萧瑟来说,他那么低气压的人,进门时额角居然挂了细微的汗珠,也不知道这汗的来源,到底是天气,还是某种不知名的紧张心理。
他来的时候,顾承允还是阴沉而深表质疑的脸,话要么不说,说了也很官方,没半点人情味。
宁萧瑟提着个精装礼盒,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站定在他跟前。
两个人你来我往话里有话的过了几招,顾清栀在一旁看的也分不出高下,攥着手蹙着眉跟着瞎使劲。
若说局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扭转的,估计要归于宁萧瑟突然蹦出的那句:“叔叔,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结果两个人就共同到了书房,把门关紧,不知道具体说些什么。
直到顾清栀急的在外面徘徊又徘徊,坐下又站起,从局促不安等到兴致缺缺。
而后,门终于开了,这俩人一聊便是整三个小时。
她之前还和姜弦说过,担心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哪怕搞得剑拔弩张也不好啊,那顾承允对他的印象就更差了。
可……事情的结局却是出乎意料的,这俩不知道怎么,到底是聊了些什么,居然好哥们一样你让我我让你的走了出来,脸上的不分你我都没地方写了,顾承允脸上那慈父笑不知道又是什么鬼。
她连忙步伐凌乱的走过去,懵到了极致,指着他们俩说到:“这……这咋回事啊?”
从未见过宁萧瑟那样狗腿子,他大方一笑,侧掌介绍:“这位,我的岳父。”
“哈哈哈。”顾承允神经异常般笑得鬼畜,自若的挑了眼女儿,然后对他说:“留下吃饭吧。”
“喂喂!”顾清栀反倒慌了:“你们是不吃错药了?之前商量,也没有吃饭这一环节啊?”
顾承允略过她直接坐到沙发上:“计划不如变化快,再说,之前是我误会小宁了,现在了解后,发现他这个人啊,真的是不错。”
她黑人问号,看看他,又转头向姜弦询问。
见姜弦也是耸耸肩,一副“我也母鸡”的神情,说实话,她也不清楚这两个人在屋里到底说了什么。
然后的事情就是,宁萧瑟和谐而愉快的留在家里一起用过了晚饭,在座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五人之间弥漫着空前的圆满感。
在那天后,顾清栀就彻底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朝九晚五,每天勤勤恳恳的工作,中午到楼上蹭饭,和同事们礼貌却不过分亲近的来往,生活还是如同往常般平凡却充实,可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受,虽平凡,却也让人倍感幸福。
但……这些天过去,她这种幸福感来的却不真实,总有种沉浸在美梦里的错觉,所有的所有都浑浑噩噩,走马观花,好像终有天一戳就破,睁开眼又回到了无尽阴霾中。
毕竟顾承允是极不容易被说通的人,他有着很强的主导思想,而且一旦认准的东西,不会那么轻易被改变。
然她又不清楚那天宁萧瑟到底说了什么,究竟多么有说服力,她根本没谱,所以心里才摸不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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