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色有些从蓝泛黄,落在门诊楼房檐上的一排黄嘴小燕颤颤巍巍飞走。
而本以为会等很久的结果却超出人意料的,在做好将面对漫长等待的心理准备后,猝不及防的出现了。
顾清栀坐在宁小奥床边,看着他依旧紧闭着眼,圆而不过分肥胖的小脸紧绷着,似是在梦里经历着场生死博弈。
转而又看看在一旁陪护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顾承允,她抓住了宁小奥另只没插输液管的手,这一老一小的面色苍白看在眼里,她心都在滴血。
半小时前急救结束,体外伤口与血痂已被处理妥当,各个器官以及生命体系正逐渐接近正常,他也被止住血,缝合好伤口,转入单间病房。
意料之外的,原以为难以攻克的输血难关会耗费尽时间,大费周章,甚至宁萧瑟都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一是同步全程搜寻匹配血源,二来打起精神,随时应对未找到血源的情况下,耗血过多危及生命,要做出何等决定。
顾清栀和顾承允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做了检验,本以为是大海捞针般的几率。
却没想到,RH(+)的是顾清栀,而顾承允恰好是那个万千人海偏偏砸中的RH(-),相同血型中,又分别做了血液血清等多项简单测试,虽然熊猫血在输血后非常容易有抗体产生,但在需要紧急输血的情况下,只要短期内不发生溶血反应,并半月内找到完全适配的血源,还是能发挥到最大作用的。
在得到结果的那一刹顾清栀甚至要喜极而泣,她不可置信的双手捂住嘴巴,眼里莫名的浮现着汹涌,最终被宁萧瑟无声拭去,化为他指尖的一汪清泉。
连姜弦也惊掉了下巴,直在感慨:“太巧了,这也太巧了,世上还会有这么巧的事发生?”
顾承允却没有过多意外,像是理所应当一样,起身就要去抽血。
可脚步没来得及迈开,宁萧瑟忽然起身,他的深沉在此情此景更是如若沧海,终是情绪很复杂的轻吐:“您……”
结果还没说出来,顾承允一笑,反倒转身回去,两个人的身高略有相差,但不是太多,他倒也能很轻松的直视着宁萧瑟,跟他说:“这整件事现在弄清楚了,并没有人怪你,如果换做是我应该也会这么做,虽说站在清栀家人的角度,你没说出实话,但作为男人,你有着最起码的责任和担当,同样也是个称职的父亲,所以现在我很明确的告诉你……”
“就算你总以为我们和这孩子没关系,甚至觉得你自己和这孩子也没关系。”他字字铿锵的告诉他:“可经历过这件事以后,从某种程度上,我们有关系,我知道输个血不会改变什么,但从心理上我就会认为他是和我有着紧密关系的外孙,所以他的亲人不只是你,现在还有我,你懂了吗?”
最后,在自发自愿义无反顾下,顾承允像英雄一样被拥簇着采了血,要命的400cc,在抽上去的同时滤开血浆和血小板。从来不晕血的他盯着那些来自自己身体的东西逐渐流失,好像就是在看普通的液体一样,但在这种情况下,顾清栀却晕了,还格外想吐。
身体康健硬朗的顾承允抽完400cc没什么大碍,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倒是不争气的顾清栀被姜弦和宁萧瑟一左一右牵出来,反撇下顾承允可怜巴巴的独自在后面走着,边走还得边自己用棉球棒按着针眼,那场面简直了,来之前还拥簇着他,出来被孤零零的甩开,总让他有一种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后,被发挥完作用后弃之如履的悲伤感。
他看着此刻备受宠爱的女儿,忍不住酸酸的来了一嘴:“哼,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献的血呢。”
她眼冒金星的抱怨:“爸爸,这你怎么就不遗传给我了!你是阴性,我为什么是阳性?”
“不是我瞧扁了你。”顾承允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于是真话合着那股嫉妒挥发成了陈年老醋:“看别人抽血都差点晕过去,我是很怕你献完血会当即上西天见到佛祖。”
宁萧瑟在听完岳父的话后,也没想太多,很自然的就没忍住,悄无声息扬上嘴角笑了起来,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她像侧面也长了眼睛般,对着他就是一杵子:“怎么?见我吃瘪,你很高兴啊你?”
也是宁小奥的事情得以解决,在场几人的情绪也都多多少少因此缓解,在门诊楼半空通往医技楼的长廊,仿佛走了几个春秋那样漫长,她与姜弦,顾承允与宁萧瑟,各自凑在一起低语,虽然私下里各怀心思,但总归,有了点一家人该有的和谐。
这样慌张又焦虑的忙了一下午,大家肚子也都有点饿,在极度提心吊胆下,滴米未进的身体更加抗议了起来,浑身无力,头晕眼花,承担在身上千斤的重量突然被抽走,整个人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
宁萧瑟守在宁小奥身边有半小时,看他转入病房后的状态还算稳定,将老老小小安顿好后,才起身去和院方了解具体的事宜,以及后续的治疗方案。
这些结束,他还要去宁小奥学校了解事发情况,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过失方到底是谁。
而这边姜弦出去给大家买饭,都饿了很久,还有一个刚抽了血的,顾清栀要留在病房照看宁小奥和顾承允,她便起身去给大家买些吃的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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