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十年音信全无,两个人除了几面之缘,其余再没有任何瓜葛。
后一句几乎是宁萧瑟起誓般语气说出的,因为真的没什么事,所以他倒也问心无愧。
只是之前听说过,女性是种喜怒无常喜欢猜疑的动物,错是对,对就是无法无天,生气时凭你说什么都不管用,道歉且还得矜个几天高抬贵手原谅,更别提解释了,什么解释到这都会变成无理狡辩。
当然,他这也是听身经百战的程思慕说的,两人相处中,程思慕闲来无事就会叨叨些自己的滥情事,左右是撩的妹子多了些,太过分的倒没什么,反正最后成为正牌女友的寥寥无几。
而对于程思慕说的这些理论经验呢,宁萧瑟是报以看待迷信的眼光看待的,以为不可不信,又不可全信。
可当下的情况……他只好默念信则有不信则无,态度好些总归没有坏处,程思慕以亲身实践得出的,总比自己一张白纸要强得多。
他一对眸深邃的锁住顾清栀,心中也有些许忐忑。
那时他在内心小剧场里设想了无数种经过和结果,眼前画面飞驰而过。
被臭骂一顿?她收拾东西头也不回就走?还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要么就是瞬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顿时,心情变得有点复杂,更加捉摸不透她的情绪,两只手在暗地里交叉在一起,左右拇指不安的绕圈圈。
却没想到她也不转眼睛的盯着他,越盯靠的还越近,最后紧贴上他,有几分审视,不满,甚至还有点……猥琐?
他被看的后脊梁骨发冷,还假装自若的清清嗓,捂住右眼,阻隔她的视线,大言不惭的撒谎:“完,你头皮屑掉我眼里了。”
“你……”她插着腰哑口无言,被他的话恍惚带回了许久之前,很嫌弃道:“头皮屑梗过不去了是吧?”
隐约记得第一次见面宁萧瑟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误打误撞,真的就像命中注定般发生了后续的所有事。
如同此刻,初次见面时他身影挡住阳光的场景,依旧能很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他拖住她质问,而后被她动容,眼里的神色却还是不近分毫人情的。
直至第二次、第三次,那种拼命抑制的东西顾清栀懂得,它叫做惊喜。
有些情景还随着布满烟花的夜一同浮现,历历在目,包括两人的牵手,亲吻,患难与共,还千辛万苦得到了彼此亲戚朋友的支持祝福。
犹如被感动化作的浪潮所击中,它呼啸汹涌而来,打的内心翻腔倒海,那种委屈和气愤顷刻间烟消云散,尽数沉淀为佳酿,一波又一波的迷醉着灵魂。
她忽的释然了,娇笑扑过去扳他的手:“呦,迷眼睛了?哪儿啊?我给你吹吹。”
一个被扑在下面死命的捂着,另一个硬是半趴在了对方身上,左右开弓,咯吱他,掰他手指头。
宁萧瑟的倔强让人敬佩,就算她哈气到他颈缝里都没松手。
想当然,黑恶势力岂是寻常人能奈何得了的……
她拗不过,开始威胁:“你再不撒手的话,我,我就……再也不理你啦。”
他扬着笑妥协,边被她拨开手,边假装调笑:“就算刚才是假的,你现在可真要把我眼珠子给抠出来了。”
拨云见月,他黑色的瞳仁半点杂色都没有,纯墨晕染到极致变得闪闪发亮,凡事愈胜,就必反,如同他的身处漆黑,单一而纯粹,到最后反倒是最无暇的光明。
顾清栀手杵在两边,近近看着他,从他眼眸中发现的是与从前不同的柔情,仿佛连杀伐决断的神,也逃不掉融入世俗,沦落为凡人。
宁萧瑟为数不多的身处被动局面,被人欺压着还不自知,甚至堕落到丝毫不想反抗,他伸手拢了拢她头发:“看什么呢?”
“我是想说……”她笑眯眯的答非所问:“夏天到了。”
他蹙眉:“嗯?”
顾清栀只在心里默叹,果然是夏天吧?他都化了,就算是南北极的千年大冰山,现在也开始逐渐消融了,她失神的喃喃自语一句:“难不成是全球变暖造成的?”
宁萧瑟为她的失神而不满,向自己这边揽紧她,启口解释:“那个,安若素的事情,我和她,我……”
她笑摇摇头:“你不必和我解释的。”
虽然她内心还是有点介怀,但两人面对面时,她依然选择让往事过去,她是个只看当下的人,现在宁萧瑟还在身边,他们还很快乐,何必因为些莫须有的事吵到不可开交呢?
他听了也垂下眸,久久才重新注视起她:“嗯,你只需要知道,她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任何人都与我无关,除了你。”
爱情就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捉摸不到,更无法预期,也许每个人都设想过,未来会为自己的爱情改变或是不变,但最后却无一灵验。
前有顾清栀的天真幼稚,还略带傻气,家里和身边人一致认为,她在恋爱后能认识到人性的丑恶,蜕变掉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属性,或许还会被某段失败恋情所伤,却没想到她遇到的人,竟将她的幼稚保护的更幼稚,不算太跋扈的性子宠的开始骄纵。
后者宁萧瑟就更令人惊奇了,想也算名震一方的人物,从有意识起就懂得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而后数年见多了人性最黑暗,污浊到极致的嘴脸,小半辈子都恪守着无情、自私,作为生活在弱肉强食丛林中的保护色,城府颇深,可不知道为什么,是没见过世面接触不到女人,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化学式,左一瓶右一罐的兑到一起,砰地声炸出个巨大的粉红泡泡,就连爆炸都是爱心的形状,从此面对她时眼中尽是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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