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地方曾经他哭到撕心裂肺的进来,历时二十多年才赢得彻底,坦坦荡荡的出来,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根本就不想再踏入分毫,更加不想带着顾清栀一起,重新铐上命运的桎梏。
记得幼年时,他每每在后院练习完射击搏斗平衡耐力等项目后,筋疲力尽汗流浃背,却不想回去休息,这时他便爬上训练场边缘的高墙,坐在上面摘椰色果吃,边吹着风,惬意又孤独。
久而久之,他便发现,这里倒真的是个鲜少惹人瞩目的地方,训练场白日人多,但高墙之下有一处被繁茂的枝叶遮盖,乍看上去也让人察觉不到有人,夜晚虽空旷,但巡逻的队伍一波接一波,倒也不存在被外人侵入的危险,即便趁着间歇闯了进来,并无障碍物用来避躲,所以没有傻子会在不了解地形的情况下冒冒失失以身试险的。
可宁萧瑟就不一样了,他自小在这里混大,就连近几年的岗哨、监控探头都是自己亲自经手安排的,想悄无声息潜入还是很简单的。虽不知道淮禅有没有命人做出改变,但想来只过去一日而已,应该不会专门为了防着他骤然下命令改变。
他踩着那颗巨大的树爬上横叉,顺势蹬上墙头,再回过头来拉顾清栀。
她脚上没力气,滑了好几下已然没有信心再往上爬,但仰望他依旧耐心仔细递过来的手,还在嘴里小声念她“别着急”“小心点别摔到”“抓紧了”等嘱咐,她只恨自己没用,还有人在上面拉她呢!连个墙头都爬不上去……
试了几次,她背后都冒汗了,越发着急,最后脚下勉强摸索到一处略微有凸起的地方,拉着他的手,猛地一窜,借着寸劲儿腾身到近乎墙头的高度,另一边迅速攀上墙边,以自己的力量支撑原本短暂停留的高度,可凭借她自身总归还是不足的,最后靠着宁萧瑟的一把子力气,才把她拉上来。
可上是上去了,下来更令人头痛,她望着下面心颤颤的,看着宁萧瑟跳了下去,人家是两脚着地,不知掌握了什么窍门,落得又稳又轻,紧接着又张开臂弯,迎向她道:“来,向下跳,我接着你。”
虽然他平时又高冷又爱怼人,但关键时刻还是非常令人有安全感的。可顾清栀害怕啊,在下面看上面很高,在上面往下看更高,她弱弱的用蚊子小声嘟囔了句:“要不你去吧,我蹲在墙头上等你……”
“这叫什么话。”他无奈皱眉:“放心吧,我会接住你的,就算你再胖个一百斤也能接住,摔不了。”
顾清栀始终觉得自己跳下去会脸先着地,可没办法,非常时期非常胆量,她眼一闭牙一咬,像坨没有灵魂的腊肉一样栽下去,心怦怦跳。
可迎接她的,是紧实而带有微热触感的胸膛,睁开眼,近距离注视着她的是对在黑夜中燃烧着双瞳,坦然清澈到极致。
下来后她完全颓了,腿都发软,走路全靠挎着宁萧瑟,被他瞧在眼里嘲笑:“我说,咱稍微有点出息行不行?”
“我恐高嘛。”她白了宁萧瑟一眼,整个人都腻在他身上,跟着他东拐一下西拐一下,绕了大半个地球般的来到座五层高的复古欧式建筑前。
她站在窗前琢磨着两个人要怎么溜进去,窗户由惨淡月光笼罩,将她的轮廓若有若无的映照在玻璃上,突然,在玻璃后面出现一张消瘦到脱相的干枯面孔。
吓得顾清栀猛地退后一步,脚崴到石阶下面差点坐到地上。
如果不是那后面的人见状连忙将窗子打开,她还真以为自己在逛鬼屋呢,简直太吓人了……
他的脸上尽是老人斑,眼眶深深凹进里面,只有那对精明的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
宁萧瑟将她拉近身边,向她介绍:“这是乾伯,从小看我长大的,对我来说就像亲人一样。”
见他介绍时伸出手掌,手心向上侧微微张开至乾伯的方向,作介绍状,并不是用手指或者毫无动作,顾清栀便知道,这位乾伯在他心中的地位是非同寻常。
她乖巧叫人:“乾伯您好,我叫顾清栀。”
老人家面庞犹若树皮一般,随着动作痕迹更甚,他口中已经没有几颗牙齿了,所以显得垮垮瘪瘪的,但还是开心的裂开了个弧度,眼神泛着历经沧桑后看透世事的聪明,可面目除了过瘦显得不太协调外,神态还是非常和善可爱的。
宁萧瑟连忙低声解释了一下:“乾伯他不能说话,也听不见。”
“但你说的他看嘴型都能明白意思。”
顾清栀心里一酸,再次将乾伯笼在视线里的时候,他还是笑,可顾清栀就是觉得比方才顺眼了许多,也更亲切了。
宁萧瑟却回过神来,继续老父亲一样牵着她,为了体谅乾伯难处,说的不急不缓:“那我们就从您这过去吧。”
他点点头,将窗子的折页锁全部打开,整整两扇占据大半面墙的窗子向左右两侧敞开,宁萧瑟托着顾清栀进去,随后自己也翻进来,向乾伯微微颔首,便准备起身前往顶层。
在迈开步子的同时,乾伯也想起什么似的,加快步伐,抢先两人之前走到矮衣柜处,打开圆形铁质饼干盒。
他奋力的抓了满满一大把,拉过宁萧瑟的手,将花花绿绿的一把放在他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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