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双亲已故什么种种恩情……想想他们的双亲,沈其丈夫过世,孕中被拐到他身边,奈何她性子倔强冷淡,外加丧夫的沉痛打击,对姜淮禅非常十分以及特别的不友好,落了个被软禁的下场。
后来还是宁萧瑟出生几年后,在偏院跑来跑去,被他看到了随便问一嘴身边人这倒霉孩子是谁?方想起还有这么个人,于是恢复死缠烂打,导致沈其抑郁多年,不得善终。
说实话他当年也是非常爱沈其的,即便是对雅醇的妈妈也没到如此程度,奈何他这个人脾气不好命更不好,是那种容易死老婆的体质,不管是当初的家族联姻还是后来的遇到真爱,这两个在他生命当中所占比重可以算是大部分的女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开了。
从结婚,到雅醇妈妈过世,他便放飞自我,莺莺燕燕绿肥红瘦,想当年也能撑起个三千宫室。
直到遇见沈其,这是他放纵的终结,也是他钟情的初始,可谁想到世事偏不遂人愿,沈其自死都和他别扭着,从那以后,他便成了孤家寡人,一边打心里存着对沈其的愧疚,一边独身守空城,在思念爱人中亲手为情路画上句点。
而利维坦那边就更惨了,他父亲虽然过分贪恋权势,偏心年长的儿子们,对自己的小儿子毫无情分可言,为了笼络势力,还把自己的亲骨肉送给姜淮禅抚养。
也怪他是个拎不清的,管好自己家族不比什么都好?偏要来搞这个搞那个,要儿子给自己做接应,先拉姜淮禅下马,再搞垮继承人宁萧瑟……
主意打的不错,但被傻儿子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给拒绝了,最惨的还是被淮禅中途发现,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除他外还有那些养在洛里的儿子们无一幸免,全部血洗包专机送他们去见上帝,正因为利维坦被养在他身边,才逃过这场浩劫。
暂不说淮禅对沈其有多掏心肺腑满腔热血,他不拘着她,便不会毁了这对母子的一生。也不论利维坦恨不恨亲生父亲,即便他真的恨,那也是生父,活着感情好不好是一回事,被杀了的仇恨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这“种种恩情”细数下来,听完还真是令人心惊肉跳呢。
依照旁人,可能听完这些早就愧对良心,但他是什么样的人?良心?那东西早都没有了好吗……
此刻昏黄的厅内化为博弈场,没有明枪暗箭,他们头脑急速运转之下吐口而出的文字,便是兵器与棋子。
作为一个绝不轻易认输的男人,就算心里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了,仍死鸭子嘴硬,强撑着气场搞离间:“你能有这种想法,我很欣慰,我也知道你们兄弟自小要好,不然怎么能让你不惜豁出命去给他挡刀呢?说实在的,你这孩子能力超群,相貌生的也出众,如果和宁萧瑟一样被你父亲当做接班人培养,再没有那道疤,现在必然成了大气候,我的这点势力对你来说兴许都不值一提。”
好嘛,这么一竿子就把两个人给打翻了。
姜弦听得也开始蹙眉,心想,我怎么有这么个哥?我哥怎么有这么张破嘴?
但利维坦这次似乎并没有被轻易动摇,他承认自己曾极端的妒忌过宁萧瑟,恨他,因为自己满心欢喜的待他,被父亲抛弃被哥哥抛弃被家族抛弃,但他们一起长大,难道不能成为彼此的左右手吗?
结果……换来对方的满不在乎,曾一度还误会宁萧瑟与自己有杀父之仇。
后来感情与仇恨的误会都解开了,他也如愿以偿登上了洛里家主的位置,可带了这个戒指许久后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快乐。
此刻一切虽然看似风平浪静,但他知道,这个方向性决断是至关重要的,搞不好就会走向某一种终结。
比如……宁萧瑟回来,他并不会杀淮禅,但要是让淮禅当权,就算看他年老后变得日渐淡然,对任何事情都开始温柔怀旧,可毕竟他年轻时那么残暴,毫无人道,狠下心来做个了断也是有可能的。
即便站在淮禅这边他会获得利益,可……摘了戒指,摘了责任后,由着那颗心乱跑乱撞,然后它跑到了久违的牛角尖里,告诉他,你自私了这么久,嫉妒了这么久,这一次,便如同数十年前一般,飞来刀子也挡在他面前吧……
他笑的特别灿烂:“不必父亲培养,我现在也过得很好,可不为他挡那一刀,我会后悔一辈子,谁叫那时候我把兄弟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呢。”
“所以禅爷,您放心好了,我们今后定会勠力同心,只要我们一联手,那就是所向披靡,您啊,就安安心心颐养天年吧。”
在笑中被绝杀,姜淮禅还是头回处于被动方的身份感受,他再无可说,刚想手一挥遣散了这群不让他省心的家伙。
这时长廊内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上来三个同样难缠的家伙,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方才那脚步声,先慌乱后整齐,绝不是这三个人该发出来声音的状态。
·chapter 138·微熹
于此同时,顾清栀和宁萧瑟半蹲半跪,身躯紧紧贴合,将长廊尽头房间的门打开形成夹角,两人藏身于其后,紧张的连心跳声都可被彼此捕捉。
夜深的基地很幽静,细小的谈话声在此时都显得过分突兀,顾清栀不敢挪动半分,绷紧身子由着这尴尬的动作一直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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