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笑,知道她是会错意,稳了稳才又说道:“这样的终,我不满意,只愿下辈子,我不会再与你错过,即便不喝汤,即便要受多少道酷刑,我也认了,我不会忘了你。”
“你喜欢越过刀山火海而来,不惜一切的爱,这辈子我总归是迟了一步,但下次,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换成我好不好?我会更早一些遇到你,一见面就把你放进心里谁都不给看,抓住了就再也不会放手。”
“到时候,我们再续写这终,好吗?”
顾清栀早已看不清他的轮廓,视线虚的厉害,眼里大滴的泪珠子令她都不敢用力眨眼,她听了这话不点头,也不摇头。
郑乘风依然是浅浅的笑,明朗,阳光,却自嘲,无奈,悔恨终生。
若说无情,这世上唯有流动的时光不为任何人所静止,抓不住,找不回,酿就了许多佳话,也促成了许多痛彻心扉的遗憾。
在被时间推着跑的路上,曾经两情相悦,或许可以皆大欢喜的一双璧人,只因为其中一个巧妙擦身,便再也不抓不住彼此的手。
郑乘风自知无力挽救,沉默良久,最终在临别前呢喃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三个字音,他声音很轻很轻,像羽毛拂过时的轻柔,像落叶顺水滑过后的无痕。
他说:“我……爱你。”
“嗯。”顾清栀点点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笑,反正她意识上是想让自己笑,但有没有控制住表情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回答他:“我也爱你。”
郑乘风走了,直至最后隔着那滴泪,她也没有看清他离去的背影,视线内模糊的厉害,什么都分辨不出来,也不知道没看到那副画面,她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而他真的就像风一般,飘走了,转眼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连味道都没能留下,自此那个人,随着内心深处的某个部位烟消云散,再也不会出现。
两人彼此说爱,但那不是真的爱。
因为每个人在生命中都会经历两个爱的阶段,一个是必须要表达出来的,就像她和宁萧瑟,还有一种,是永远不必说出口的。
这三个字,她可以坦然的深情的,或是害羞撒娇的,对宁萧瑟说,对任何人说,真情实感顺理成章,但却唯独不能对他说。
有时一段感情就是这样,只有不说出来才最珍贵。
在暗暗喜欢他的那些日子里,她想过两人一起去吃饭,一起玩游乐场,一起在家里嗑瓜子聊天……但唯独没想过对他说,我爱你。
分明在相处时眼角眉梢都是爱意,言谈举止都是柔和,分开时又心心念念,所有的所有都充斥着这三个字,可四目相视时,却又永远不会直白的明说出来。
一旦某天,这三个字解了禁,那便说明两人往后将再无可能。
不爱了,终结了,自此别后两相忘,到那时,这三个字才会被坦然说出口。
好讽刺。
她仿佛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抱着自己的肩膀想要把身子蜷缩起来,可眼中的那滴泪始终含在眼眶里,哪怕是感觉到它就快要溢出来,她不大幅度的动作,那滴眼泪就始终挂在下眼睑与睫毛之间。
过了也不知多久,在顾清栀看来是极为漫长的,但左右不过半分钟的样子,视线里又出现一个轮廓,他站定在了她面前,犹豫再三,才抬起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
在那刻,一边的眼泪被他擦掉,另一颗眼泪随着那动作下意识的眨眼而滑落,视线顿时清明起来。
她委屈至极,撇撇嘴,闷闷的将头撞在宁萧瑟胸口上,暴风雨前的几下抽泣让人觉得心动又心疼。他环抱住顾清栀,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的抚动。
方才没爆发出来的情绪在那刻铺天盖地倾泻而出,她两只手臂环绕着宁萧瑟的腰,哭得惊天动地。
还好,告别归告别,她怀里抱着的,总归还是她的确幸,这也算是所有连环倒霉事中,唯一一件稍微令她感到安慰的事情了。
而在疯狂的情绪宣泄后,她又装作没事人一样,浅浅撇着嘴把眼泪擦干,跑到沙发上斜躺着,翘起二郎腿,打开电视,一边抽嗒抽搭的,一边换台。
终于,她翻到了自己迷恋的幼儿节目,这些天她全指这个活着呢,毕竟幼儿节目的包容力很广,在看不懂听不懂的一众电视剧中,唯有它给予又聋又瞎残障人士一丝丝关爱,让她获得无国界无智商的快乐。
虽然偶尔想到关于郑乘风的一幕幕时,她还是会抑制不住的突发心绞痛,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选择做完了,她接下来需要实施的只是慢慢淡忘。
而在旁边目睹着全过程的宁萧瑟完全惊了,鬼知道方才他在脑子里罗列了多少种方法。
哄她开心?还是心灵鸡汤?语重心长讲讲道理?再或者出卖自己的节操,虽然他很不想这么做,但若能博她一笑也是值得的。毕竟节操算个什么东西?有老婆重要吗?
哪成想他的思想永远追不上她的行为,正绞尽脑汁呢,结果突然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反正宁萧瑟是很搞不懂这个女人,不知道她的脑袋到底是个什么构造,怎么刚刚失恋,那边就没心没肺的看起了动画片……
等等,好像他们才是那种关系……那好,他收回失恋这个词,女人心海底针,捞什么捞,放弃吧,捞不到的,这片海里什么凶神恶煞的鱼都有,生吞或是电死,最不济也得淹死,算了,不捞了,还是去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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