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就是有种奇妙的情感,它说不清道不明,可来的又顺其自然,润物细无声般的,他还没来得及察觉,这份割舍不掉就已经沁入骨髓,深深的烙印在他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里,不轰轰烈烈,反倒这样滴水石穿一样形成习惯的,才来的最可怕。
他从小便失去了父亲,,母亲在他二十几岁时也随父亲而去,最后在这个世界上,他甚至没有半个亲人。
如今那个口头上被称为父亲的人对他也极为冷漠,甚至抵不上对一只听话的小狗。周围的人纷纷扰扰,对他都是恭顺的样子,但宁萧瑟知道,在他面前,没有一个人、一句话,是百分之百真实,无非是忌惮着他挂着名头的身份,以及那份不菲的报酬。
一个是掏钱的颐指气使,一个是拿钱的低眉顺目,都做着分内事而已,在他面前说话做事只是个工作,何必追究到底有没有真心呢?
所以他格外留恋幼时亲生母亲在身旁时对他的爱,视他若珍宝,却也因为他殚精竭虑,自她死后,他就渐渐厌倦了身旁人千篇一律的俯首,态度好是好,可论情,他们对他没有一点真正的情,论仆,同样也没有一丁点做仆的忠,他们是仆,宁萧瑟却不是主,充其量是个笼罩在正主光环之下的小人物。
而后的每个人皆是如此,或名利或钱财,围在他身边一定有所图,直到顾清栀的出现。
或许是他之前警戒心太强,把自己包裹的太严实,就算有想真心以对的人都无从靠近,偏偏那天出了个漏洞,偏偏顾清栀又从这个漏洞里掉进自己的生活,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她也没多掏心肺腑,就像平时和身边人相处的模式一样,你对我好,同样我也对你好,不带着什么鬼心思,没有目的,同样也不想着付出一份感情,会不会得到一份价值不菲的回报。
从此她笑、闹、喜、怒,在宁萧瑟眼里通通化成丘比特之箭,即便他再心钢铁不催,此刻也定当千疮百孔,如同一株仙人掌。
凡事皆是如此,没有则罢,一旦有了这个人,那种影响力便可以用可怕来形容,譬如吃饭时会想到她,睡觉的时候会想到,工作的时候会想到,无时无刻不在脑子里勾勒一幅图画——如果我最喜欢的人,她有一天融入进了我的生活,那么将会是幅什么场景?
那时作为一个有老婆的人,宁老板肯定美的连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更何况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助攻,宁小奥那么喜欢她,她对宁小奥也那么好,他生命里可以说至关重要的两个人,彼此之间那么亲近,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的吗?
今日下午,当宁萧瑟匆忙从机场赶到学校时,心里隐约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他一门心思忙于工作,一不留神忽略了他的成长,这小子肯定很孤立无援吧?
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宁小奥会直接把她的电话给老师,所以……他能见到她,是诧异的,同样也是抑制不住兴奋的。
尤其是当她俏丽的脸横眉冷目起来,谁也不怕,两眼一闭的护短,仿佛维护就是自己的孩子,不让步分毫,还口口声声的叫嚣道:我自己的孩子,我最了解。
他笑了,这样好的女孩,自己怎么能放弃呢?
很明显之前的一切想法都是错的,不但不能放弃,而且还要势在必得!
至于郑乘风……?于她而言,不过是个“朋友”罢了。
他如今也可以称作是她的“朋友”,两人站在一个起跑线上,宁萧瑟会怕?何况他手里还有最强筹码,只要宁小奥一皱鼻子,顾清栀准保摸摸头小宝贝小可爱的哄着,单看孩子的面子上,她也不会排斥他,反而更给他们彼此更多接触的机会。
被他良久沉默搞得,她的脸色有些郁郁,低头看着宁小奥,又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可宁萧瑟却依旧不说话,蹙着眉追问宁萧瑟:“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他一句风轻云淡,完美掩盖了自己内心的风起云涌,想起之前她的一番话,不禁缓和过神色对她道:“你不必这么清楚的跟我汇报。”
顾清栀也猛然回觉,自己刚才……怎么看怎么像个唯丈夫马首是瞻的小妻子,一看脸色不对急忙从头到尾的交代了,解释顺嘴的连自己都惊呆了,瞬间云霞飞上了双颊,她别开头不自然的清清嗓子。
可这一幕落入宁萧瑟眼睛里却化为十足的幸福感,这种家长里短的感觉似乎也不错,他自己脱离尘世的都快成个道士了,冷不防被烟火砸中了,还炸的挺灿烂,他盈晕开笑意,语气平缓寻常的问她:“她都说什么了?”
她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呀?”不能理解他这个弯拐的这么迅猛,明明说不需要跟他说,现在又问,这人真是……有够矛盾!
宁萧瑟步子慢下来,总有一个走得快的人突然慢下来,是为了等另一个走的慢的人,他简单回答:“闲聊,随便说说。”
其实是他想听,听听她和她的邻里之间聊天的内容,关键是这里肯定有关于他的,所以才突然这么问。
顾清栀古怪的停住了好一会,这才讪讪吐口:“她说,不要让我和你在一起……”
·chapter 42·笃定
“方阿姨误会我们在谈恋爱,她说你看着性子冷,不适合我,所以死活劝着,不让我和你在一起。”她耸耸肩,若无其事的说,紧接着,欲言又止的望了望购物车里的宁小奥:“而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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