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不抖,不想让身边的人发现她的异样。
一阵煎熬之后终于梳好了,确实是一个又平凡又常见的发饰,但好在整齐平顺。
崔荷跑到桌边,对着木盆里的水照了照,忍不住撇了撇嘴:“真丑……”
傅宁闻言脸上有些垮,忙碌了大半天,还被人嫌弃,成年女人的发髻远就要比男儿家复杂一些,况且他就只给肖菡梳过几回:“天亮了,你该离开了。”
“唉!我还没吃饭呢。”
“爹,为什么要娘走啊?”肖瑾忙扑过来抓着傅宁的手,她好不容易才盼回了娘。
傅宁抚着肖瑾的额头蹲下来,有些不忍向她说明。
“小瑾,其实她不是……”
“小瑾,到娘这儿来,跟娘端饺子子去。”
“哦!”于是肖瑾丢下她的父亲,哒哒地跑去崔荷那边了。崔荷还真就亲昵又自然地拉着肖瑾的小手出去了。
铁锅里的饺子随着水沸腾翻滚,香气四溢,案上还摆着几个饺子,个个饱满圆润,应该是没下完的。
在大冷天里来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是一件很暖人心肺的事,崔荷吃得心满意足,刚放下碗筷,傅宁又下了逐客令。
“你可以走了。”肖瑾坐在他身边动了一下,傅宁忙按住她。今天天气好了很多,他需要时间出门找活干了。
“你要不要来我宅邸做事,每月两例文银,管吃管住。”崔荷没有理会傅宁的话,自顾自说着,她知道目前傅宁的困境。
之前的一场设计,只是想找个由头赔些银两给他,算是她表达的歉意,只是表达的方式有些另类。崔荷不喜欢也不习惯给人道歉,她宁愿麻烦一点折腾一圈委婉的表达,不过现在她改变注意了!
每月两例文银,管吃管住,傅宁有些心动,这样除了药费,还能攒些下来的送肖瑾去学堂。
“我……”他只是不明白崔荷为何这么做。
“我特例允许你带着孩子。”崔荷看男人犹豫以为是孩子问题。
“……”
“你还在犹豫?”
“弦安居的事你不在意了?”傅宁迟疑了一会儿,有些拿不准,他怕崔荷是在消遣他,可他没时间闲蚝。
崔荷笑了,脸上的酒窝跟着浅浅显了一下,明艳动人:“你昨晚不也帮了我。”
说着,她站起来走到门边倚着,从袖口掏出一样细长的事物闲闲地拿在手上端详,傅宁瞬间紧张地睁大了眼睛,立了跳起来跑过去,想拿回来。
“放下它!”
傅宁抬腿的时候,脚绊倒了椅子,人也差点摔下去,被崔荷单手扶住:“这东西对你很重要是不是?我能将它修复。”
簪子是她昨晚悄悄拿的。
傅宁站起身,抬头看着崔荷:“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两人挨得很近,但身高差了一截,他的额头只到崔荷的肩那里。
崔荷低头看他:“你两次收留于我,我是有恩必报。”但绝不认错!
“我……”傅宁犹豫了一下,他是很想修复簪子,但也不想跟崔荷扯上关系,他就是觉得跟崔荷址上关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谢谢,你不需要回报什么,把簪子还我。”
说着就伸手去拿崔荷手里的簪子,崔荷手扬了扬,傅宁踮了踮脚扑了几次,就是够不着。
崔荷立在原地一只手牢牢地按着傅宁的肩一步也没挪过,肖瑾在旁边看戏一样,看得咯咯直笑。
傅宁被小孩子笑哧了脸,猛然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放浪,忙退了几步转身背对着她,侧首羞恼道:“你什么意思?”
崔荷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她没想到这人这么容易害羞。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你跟我走一趟,以前是误会,现在我给你一份活计,算我之前赔你的。这东西是我摔的,我给你找最好的师傅修。”
“段成这样也能修吗?”
“能。”
后来那根暂子暂时就保存在崔荷那里了,一周后,簪子完好无损的回到傅宁手中。
而这时傅宁和肖瑾已经被安排进了崔宅,崔宅很大,正门前有十几级高阶,马车进不去,厚重的黑色木门、墙垣,还有刻着崔宅两个大字的鎏金门匾,给人一种岁月沉淀的美。
里面的阁楼飞檐翘角,还有假山小池,池子里看得出来养得是荷花,只因现在是冬季,荷塘有些枯败。
管家给傅宁和肖瑾单独安排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种了很多竹子,雪堆在竹叶上别有一股清幽的味道。
这个园子离崔荷居住的阁楼很近,傅宁的工作就是伺候崔荷的日常,从起床穿衣开始,端茶递水磨墨,但只在宅院里。
还有一个叫意画的男孩儿和他一起,意画小他很多,但心灵手巧,崔荷每天精细的发髻都是他梳的。
他刚来的时候,也都是意画带着他熟悉事物和环境的,意画待人和善有礼,对他也很有礼貌。
这个工作对于傅宁来说不知道比以前轻松了多少倍,而且接近年关,崔荷好像忙了起来,三天两头都在外面应酬,白天基本不在家,都是深夜管家架着马车从后门直接进来,马车里的崔荷或醉或睡,少有醒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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