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不知天在水_乡晚幽幽【完结】(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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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崔母生了愧疚之意,父亲病得狠了,她倒过来看了,还找了大夫,开了药,吩咐了人伺候着,肖菡的名字也入了族谱。

  可父亲还是死了,肖菡自己跑了。

  崔荷是崔家的大小姐,她的父亲是崔母的心上人,后来患了病,死的早。

  后来崔荷也患上这种病,崔母放下家业,把人移到城外的一座山里的寺庙里,小心看护。几年之后,人还是去了。崔母心境沧桑,再无心打理家业,这才想到了肖菡。

  设了计,用了手段将她引出来,花重金找来异人,抹掉了她之前所有记忆,把崔荷这名字直接扣在她头上,栽培她,交接了崔家的家业。

  真正的崔荷因为养病一直在寺庙里住着,所以见过她的人不多,将崔宅里的下人全部换了新的,现在的崔荷接手,倒是无人怀疑。

  崔母对肖菡没有感情,只有一点点愧疚,所以那偌大的家业甩得也干脆,干净。

  她不懂肖菡与傅宁的感情,怕傅宁会纠缠肖菡,给“崔荷”造成麻烦,所以她干脆做绝,找来异人用失魂术(催眠)混洗了众人的记忆,给傅宁那边传去了肖菡的死讯,念在一个男人照顾肖菡长大不容易,所以大方地送了金饼银钱。

  崔荷也是她在傅宁消失的那半年里才渐渐想起来,怪不得第一次看见肖瑾会心生喜欢。

  “原来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第一看到傅宁的睡颜会心旌动摇,看到他脖子上的咬痕,看到他站在新月楼下与新月嬷嬷说话,会莫名生气,看着他带着那种发簪会忍不住毁了它。

  “原来是我醋了……”

  看着他捂着断了的簪子哭泣,她心生悔意,看着他因为怕打雷躲在房间里,会感到熟悉与心疼,看着他在自己转身之后用簪子划破手腕倒下的时候,会感到说不出的惶恐与害怕。

  “我知道自己爱上了,爱得相思入骨……”

  就算没有记忆,也想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嗅着他身上的淡淡药草香,会睡得安稳。

  “阿宁,哥哥……”

  傅宁怔怔听着,大脑一片空白,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崔荷,或者说……肖菡。

  自己的那些挣扎和痛苦,现在就像一场笑话,他忍不住笑了,笑出了声,笑出了泪。

  “哥,你别吓我。”

  崔荷想过来抱他,被傅宁推开了。

  好几天,傅宁都没理她。

  崔荷广寻天下神医,她还没忘记,傅宁只剩半年寿命的事。这件事她没有告诉傅宁,大夫上门,诊断之后她也总是将人拉到外面去说。

  傅宁表现的很平静,大夫诊治的结果他也不问,熬好的药也照喝不误,只是心里哽着事,不愿与崔荷说话。

  时间一天一天地流逝,傅宁的情况越来越差。呼吸变得缓慢微弱,一天里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候越来越短,吃得也越来越少。

  后来已经走不了路了,视线也越来越不好,渐渐看不清东西了。

  崔荷晚上搂着傅宁睡觉,一直不敢深睡,时刻注意着他的情况,胆颤心惊的。

  傅宁摸着崔荷的脸,瘦了好多。

  “不要怕。”

  崔荷捂着他的手,镇定道:“不怕,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傅宁现在只对光源能有一点感知,他估麼着崔荷脸的方向,“看”着她笑:“我现在很好,很轻松,全身哪都不痛了。”

  崔荷心里一窒,把人往怀里搂着,那是因为感觉不到痛了。

  “其实……活着挺累的,这样挺好,孩子和你,都在。”

  “不好,哥哥,我只有你了,你不能抛下我,不能。”

  傅宁摸索着揉了揉崔荷的头,坏心地将她的头发弄乱。

  “想开点,你不还有两个孩子吗?她们会替我陪着你,你还有柯央这样的朋友,崔枝意意画他们也是关心你的,你不孤单。”

  “那不一样。阿宁,哥哥……”崔荷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这里面的一颗心是你,若是丢了,我承受不起。”

  “明天我们出城,北上,去北疆。”

  传说北疆雪山上有朵名花,名唤幽兰,可遇不可求,能起生死,活白骨。可传说只是传说,并未听闻当世之人有谁见过,崔荷病急乱投医。

  “哥哥就辛苦些,坚持坚持,不要放弃。”

  “我不想你走,真的不想,不能接受。”

  傅宁给她的意义很重,如兄如父,她满腔的孺慕和爱意全在这一人身上。对她来说,傅宁很重要,比她自己还来得重要,傅宁是她的整个世界。

  傅宁似乎是感受到了崔荷的情绪,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传说有时候也不一定真的如传说中的那般传说,不一定都是什么神秘飘渺不可琢磨。

  那株幽兰只是一种换了名子的雪莲,只是品种有些难得,五年才开一次花结一次果,并且只能在雪山上的冰湖里才能生产。

  对傅宁来说,只是一种补药,但真的有效,傅宁视力触觉各方面退化的速度明显缓解了,崔荷大喜过望,大把的撒金撒银,包揽了那片区域。

  但只是缓解,就像是暂停了一样。这样延长的生命,傅宁并不愿意接受,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包袱,真还不如像从前那样,慢慢死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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