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了那叫柱子的小二哥,福云楼就在城南食肆街的主路上。
这时,绍兴知府邱正的私宅里,婢子忙碌的穿梭在垂花门楼、逶迤游廊,亭台楼阁之间,挂着大红的喜色灯笼,贴着大大的喜字,眉目间却不见一丝喜气。
从门楼沿着石子漫成的甬路,穿过三两个院子,就到了邱正独子邱韶的“兰若轩”。
兰若轩内,静的鸦雀无声,穿青色罗裙的丫鬟都闭气凝神的站在廊下,细听着正房里的动静。
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圆脸丫鬟,从外面小跑着进来,看到这样的场面,急忙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其中站着的一个大丫鬟前,悄声的问道:“夏儿姐姐,公子怎么样了,有醒来么?”
夏儿认出这位是老太爷院里的小丫头,知道是老太爷心焦,使她来听信儿的。
她看了一眼屋里,摇了摇头。
那小丫头不免有些失望,又轻声问道:“老太太,老爷还在里头么?”
看着夏儿点了点头,小丫头静静的想了会,失落的说道:“公子多好的人啊,竟遭了这样的罪,要真是好不了……”
夏儿急得赶忙捂住她的嘴道:“别瞎说,被里头听着了,可有你受的。”
那丫头也意识到自己嘴快,差点说错了话,感激的看着夏儿道:“看着公子这样,我只是觉得心痛。”
“谁又不是呢、、、、、”夏儿也忍住不深深的叹了口气,想到躺在床上人事不醒的公子,心里也是滞得慌。
两丫鬟顾自伤心了一阵。
那小丫头擦了擦渗出来的眼泪,对夏儿道:“罢了,罢了,只希望咱们公子吉人有天相,能躲过这一劫,我先回了,老太爷还等着听信呢。”
正房卧室的檀木床上,已经换上了龙凤呈祥的帐簾,绣鳳鸾的大红被下睡着一个面色苍白,脸颊凹陷,已经病脱了相的公子哥儿,正是绍兴府知府独子邱韶。
他的床前坐着位,头发花白,眼神疲惫,穿身褐色银鼠褂的老太太。
老太太身边站着个身子丰盈,举止端娴,着一袭浅色梅花百水裙的妇人,她两眼红肿,无声抽泣,时不时的用锦帕擦拭着那流不完的眼泪。
邱正站在老太太身后,那一脸书卷气的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与淡然,眉宇间是满满的焦虑和担忧。
老太太看了一眼边上的妇人,站起身,轻轻的拉了她的手,语气温和又不失威严的说道:“你也别哭了,你是他亲娘,心疼是自然的,他是我宝贝亲孙子,我的心也是难过得很。”
“韶儿现在总是有口气在,就是天要收他,咱们也得振作起来,从老天爷手里抢人。”
老太太又转头看向她这个小儿子问道:“派人去了么?”
“去了。”
“去了就好。”
老太太扶着妇人的手,拿了床脚的拐杖,颤巍巍的往屋外走,看到廊下候着的丫鬟嘱咐道,“仔细照看着你们公子,千万别出了错。”
“老太太,奴婢们都省得。”丫鬟齐齐的说道。
老太太看着一路挂的红绸、红灯笼,步履沉重的像灌了铁水,一阵寒风吹来,两行浑浊的老泪就顺着布满沟壑的脸淌了下来。
想她一辈子也算顺遂,年轻时嫁的是门当户对,京里头邱家,生了三个儿子,前两个儿子跟了他父亲学商,如今也是做的有声有色。
只有这小儿子邱正打小就喜欢看书,是个有能耐的,这四十岁不到就做到了这绍兴府知府。
他的独子韶儿也随了他父亲的聪慧,十二岁过了童生试、十五岁成了秀才、18岁中的举,要没这场病,过了年就能进京考进士,他们一家也是一门双进士的荣耀了。
从年初起,这宝贝孙子,就开始觉着头晕,初时以为是看书累的,叫厨房每日多给他炖了些补品,劝着他少读点书,等下次开科去考也是一样的。
哪成想,这病是越来越重,从开始的昏迷一刻钟,到一两个时辰,到现在躺在床上已经整整五天没醒来了。
寻遍了名医,吃了多少的药,扎了多少针,这病不见起色不说,反是越来越严重了。
眼看着不行,请了“问仙观”里的老道,算出这韶儿命里有这一劫,须得在今日按着老神仙给的时辰,在城南指定的方位,看到的第九个女孩子,寻来冲了喜,才能化了这场劫。
现在他们能指的也就剩老神仙给的法子了。
陶盈才转到食肆街,就看不远处,福云楼挂在飞檐上黄底黑字的旗幡正被风鼓鼓的吹起。
陶盈想到马上就能知道温氏的消息,心情也雀跃起来,正打算小跑着走过去,谁知,从天上下起一片花雨来,扬扬洒洒,密密的花帘,把刚看到的福云楼、街道和行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陶盈在这场美如梦幻的花雨中,疑惑的仰起了头,“谁这么浪漫啊?洒这么多花瓣。”
可入眼的,除了花瓣还是花瓣,有粉色的,玫红的,紫红的,大红的、、、、、正当陶盈暗自惊叹,一人突然闪到她身后,瞬间点了她穴道的,拦腰扛起她,几个飞跃就离了主街,来到食肆街后面的小巷子里。
陶盈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看到那人黑衣下结实的后背。
“看来我是被劫持了。”
“这劫我的人是谁?花这样的大手笔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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