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以把遗产给小叔叔,还是不可以立遗嘱。
这件事说到底,是苏碧曦自己的事。
苏碧曦已经成年,有权利动用自己名下的产业。
在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层面,即便是苏其慕他们都只能给苏碧曦建议,余蓝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利来说这个不可以呢?
“不可以”是一个有强迫意味的词,昭示着说话者一定的强势。
余蓝心里,对苏碧曦的产业,表现出了强势?
在座的没有蠢人,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余蓝说这句话的意思。
苏彬檀脸色黑得要滴下水,“你说说,阿鹤不可以做什么?”
事情已经挑破了,余蓝干脆咬牙,把心里想的事情直接说出来,“奶奶说的事,绝对不行。阿鹤是我们家的孩子,产业要留,也是留给自己家人。”
苏其慕这一房,继承家业的肯定是自己两个儿子。
长子是长房长孙,自是会拿到大头。
可是小儿子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除了自己的东西留给他以外,还有苏碧曦名下的产业。
小叔叔苏其立虽然是公公的亲兄弟,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奶奶偏心三房小儿子,也不能拿着大房的钱去贴补三房。
苏碧曦有自己的家庭孩子也就算了,但是她没有啊。
她这辈子就算是活着,也是一个废人。
她手上所有的东西,都该是自己两个儿子的。
那可不是几千几万块,那是上亿的产业。
尤其是小姑这几个月在股市里捣鼓了一番,她偶尔听见丈夫的话,说是翻了一倍。
好几亿的产业,余蓝即便是疯了,跟三房撕破脸,也要去争一争的。
日后等到公公婆婆去了,照顾小姑的,还不是他们一家人。
小姑的东西留给他们,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
她这是明明白白为了丈夫,为了儿子打算,难道还错了?
苏其慕失望地看了一眼儿媳妇,摸了摸苏碧曦的头,“阿鹤,你已经长大了,你自己的东西,你自己打算。”
他看向苏彬檀,面色严肃地道,“没有其他人能够逼你做什么,谁都不行。”
他没想到,阿鹤还没死了,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她手上的东西,引来了这么多的觊觎窥伺。
所有人都以为,她瘫痪了,时时可能病危,守不住这些东西。
一个瘫在床上的废人,犹如抱着金蛋行走在闹市的幼童,所有人都睁着眼睛,时时准备咬上一口。
群狼环伺。
这群狼,是自己的亲人,家人。
苏彬檀立时点头,附和父亲的话,“阿鹤的东西,就是阿鹤的。”
他们还活着,就有人这么谋算阿鹤,逼着阿鹤立遗嘱。
儿子的前程自有他们自己去挣。
什么事都给他们做了,路都给他们铺好了,不是帮他们,而是害了他们。
你见过几个继承一大笔遗产的富二代有出息的?
就是阿鹤,也是等到她成年了以后,他们确定阿鹤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产业,方把产业交给阿鹤。
阿鹤是女孩子,他们的确娇宠了一些。
苏家的男孩子是要来顶门立户的,从小就摔打着长大。
若是一群长大了跟鹌鹑一样,根本立不起来的男孩子,拿来顶什么用?
被人卖了,只怕还在帮别人数钱。
宋宜没说话,只是眼光时不时落在余蓝身上。
房顶上的欧式吊灯光芒璀璨,白色的光芒打在苏碧曦苍白的脸上,显得她越发瘦弱憔悴,只听她语气浅淡而又坚定地开口,“我已经立下了遗嘱。”
她环视着屋子里的人,眼中仿佛有水光沁过,“我死之后,我名下的产业,将成立一个基金会,用来资助神经外科的科研,跟瘫痪病人的生活。”
第223章
听见这话,宋宜红着眼眶叱骂苏碧曦,“阿鹤,胡说什么!你才多大,你爸妈还在了,轮得到你说死不死的。”
没有父母能够平平常常接受自己亲生的孩子说自己死。
那比说他们死,还要让他们难受。
这是在割他们的肉。
“阿鹤,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了。”
苏其慕静默了一会儿,拍了拍苏碧曦的手,给苏碧曦擦了嘴,喂她喝了养生茶。
一举一动,视线都不曾接触到苏碧曦。
就算苏奶奶跟余蓝说出的话伤人,作为苏碧曦的亲生父亲,他不可能愿意听见,苏碧曦在仅仅二十岁的时候交待身后事。
谁会愿意在活着的时候交待身后事呢?
这是在提醒他们,你们就要死了。
活着的人,有多少人愿意去死呢?
余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几个亿的产业,小姑不留给自己的亲生哥哥,不留给自己的亲侄子,竟然要捐出去。
她这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糊住了心窍,才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
余蓝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口,“你简直疯了,那是我们的产业!”
只有疯子才做得出这样的事。
余蓝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外国人几乎把所有财产都成立什么基金会,几百亿的资产,全球有名的大公司,说丢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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