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刘克庄作为外臣,不仅不避嫌,还主动给苏兰箬求情来了,当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萧煜心里冷笑,面上脸色不变,道:“准。”
刘克庄向元朔帝行了一礼,道:“方才贱内来迟,贵妃担心她,故询问其缘由。贱内说是接陛下谕旨,故才来迟。贵妃便也揭过了此事,言到那日贱内当庭伤了突厥使者,恐有不妥。不想贱内竟然牵扯到了两国邦交,陛下声誉,实属贱内之错。臣虽为她之夫君,实不敢颠倒是非黑白,凭白让贵妃担负了罪责。故不得不大义灭亲,将真相禀告于陛下。”
广宁侯夫人听他说完,字字句句都在诋毁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把苏碧曦至于死地誓不罢休,真是恨不得掐死这个孽障,立时便起身跪了下来,向元朔帝道:“陛下容秉。臣妇方才听得分明,这个逆子曲解了方才儿媳的意思。儿媳只是在称颂陛下为百姓父母,为臣子君主,善待英烈之后,善待身受重伤的儿媳,不想贵妃娘娘生了误会,多加解释罢了。绝不是逆子所说,诋毁两国邦交,损害陛下声誉。”
她虽然心中也对陛下当庭抱着苏碧曦冲向后室,心有怀疑,但是绝不是要置苏碧曦于死地。何况她当时看得清楚,苏碧曦的确受伤太重,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性命不保。何况大魏民风开放,前朝更是有女子为官,寡居之人封为皇后。男女大防并没有十分严苛。陛下仁德,关怀刚刚战胜突厥使者的苏碧曦,虽然有些不妥,但是远不是要苏碧曦以命维护名节的地步。
一旁被元朔帝斥责的苏兰箬也跪了下来,眼泪不停滑落,哭诉道:“广宁侯世子所言甚是。臣妾与妹妹乃是嫡亲的堂姐妹,怎么会无端说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妹妹不是?只是妹妹那日大宴,却是伤了突厥素则柯郡主。臣妾为两国邦交着想,为陛下着想,才问及妹妹要如何应对。却不想妹妹竟然说臣妾诋毁陛下的名誉!妹妹如此信口雌黄,混淆视听,今日若不是有广宁侯世子在场,臣妾便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了!少不得,臣妾还要有一个,仗势欺人,刻薄于过有功之人的名声。若是如此,臣妾,臣妾还不如死了好了。”
第30章
苏碧曦看着在一旁抽抽噎噎,唱作俱佳的苏兰箬,心里不停冷笑。
在苏兰箬看来,她是元朔帝在潜邸时候的侧妃,当朝掌管后宫的贵妃。苏碧曦与她苏兰箬之间,元朔帝必然是会毫不犹豫选择苏兰箬。刘克庄即便是她的丈夫,也是会毫不迟疑地站在苏兰箬一边。
全世界所有男人,都该围着她苏兰箬转,即便她已经是当朝贵妃,刘克庄也不能对她无情。
而其他的女子,哪怕是真得与她一起长大的堂妹,只要挡了她的路,碍了她的眼,就应该被除去。
刘克庄对待自己的原配妻子,竟然也是不假思索地肆意欺辱?即便他对苏碧曦没有任何感情,但是苏碧曦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几年来,替他孝顺父母,打理家事,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他呢?他竟然默许苏兰箬设计自己的妻子失贞,甚至可能还参与其中,这么一个迫不及待给自己戴上绿帽子,还颇为得意的男人,究竟是懂不懂什么叫夫妻一体,妻辱夫辱的道理?他主动来指责苏碧曦伤了突厥使者,损及两国邦交,诋毁元朔帝名誉,可曾想过苏碧曦为了获胜,几近丧命?假如苏碧曦输了这一场,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而如果元朔帝与苏碧曦有旧,自然是相信身为苏碧曦丈夫刘克庄所说,相信贵妃的苏兰箬,苏碧曦会有什么下场,刘克庄会想不到?
这么一个对原配妻子毫不留情,对已是他人妾室,皇帝嫔妃处处有情的男人,究竟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苏碧曦见所有人都跪下了,不由也弯下腰打算跪下,却被一直盯着她的萧煜立时瞪了一眼。二人视线间或交织了一会,不停传递着主人的意思。
你现在是什么身子,地上那么凉,你也敢跪下去?
他们都跪了,我怎么能一个人站着?他们还说我诋毁陛下名誉呢?
你就是直接打陛下的脸,陛下也是高兴的,但你决不许跪下去。
你那贵妃还在哭着说我欺负她了,我就任她说下去?
我还在这儿了,哪里用得着你操心,你就管看戏就好。
旁边的李明行见着两人竟然能用眼神说话,刚好的牙觉得又要酸掉了。
萧煜见苏碧曦没有再继续跪下去,心里满意,方肃了肃脸色,开口道:“广宁侯世子确实听见,安乐郡主不顾及两国邦交,还诋毁于朕?”
刘克庄道:“回禀陛下,贱内的确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萧煜:“广宁侯世子以为,安乐郡主当日与突厥使者比试,乃是安乐郡主的不是?”
刘克庄回道:“回禀陛下,诚然是贱内的不是。我大魏与突厥交战多年,两国百姓都困苦不堪,畏战如虎。今突厥使者来朝,正是表达突厥新任可汗与大魏交好之意。贱内为了获胜,不顾大局,伤了突厥郡主,实乃有碍两国和谈大事。”
萧煜再问道:“你可知危害两国邦交,诋毁于朕,安乐郡主,你的结发妻子,可要承担什么罪名?”
刘克庄闻言,向元朔帝行了一个大礼,正色道:“贱内当日伤及突厥使者,今日又有碍陛下声名,微臣不敢徇私。微臣,字字句句,听得分明。贱内的确有此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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