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首席尤利安尼达鲁莫林见其他人的眼光不停向自己看来,心中暗自苦笑。他对于自己的水准十分有自知之明,带领乐团演奏克莱斯勒其他的曲子还好,但是那首关键的合奏,不说他从未跟赫克托尔排练过。以他目前对小提琴的理解,根本无法达到克莱斯勒创作这支曲子的情感高度。
几位助理指挥和助理总监都不停地提出可能的解决方案,却被大家一一否决。
节目单早就发出去了,现在无故取消合奏,置柏爱的信誉于何地?
祥玮自从听到尼科拉斯不能上台演奏的消息后,就一直坐在会议桌上首一言不发,神色紧绷地不停转着手中的钢笔。
他在乐团里威信极高,旁人都不敢去打扰他。
可是马上就要到演出时间了,合奏就放在第一个节目,根本容不得耽搁。费力克斯硬着头皮,出声询问:“克里斯……”
祥玮的眼眸幽深,目光冷凝,削薄的嘴唇紧抿:“费力克斯,第一个合奏,是不是没有标注演出者姓名?”
费力克斯一想,还真没有。
因为这种重大的音乐会,一般都是由乐团首席来演奏的惯例,节目单上就没有明确注明演出者。
但是祥玮这个时候问这个,是打算改为跟尤利安一起合奏了吗?
还没等费力克斯问出来,就听见祥玮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落晚,第一个合奏,你跟我一起去。”
此言一出,休息室里的众人皆大惊。
尽管尤利安可能无法跟指挥配合恰当,但是程落晚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真得能在从未跟指挥有过排练的情况下,演绎出克莱斯勒的这首曲子吗?
可从另一个方面一想,程落晚作为克莱斯勒一生唯一的一个弟子,的确是除了克莱斯勒本人以外,最可能理解作曲家本意的人。程落晚自加入柏爱以来所展现出来的才华,也是极为出众。在这个根本没有更好选择的当下,的确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既然合奏的人选已经定下,众人便告辞离开,只留下程落晚跟祥玮单独在休息室。
苏碧曦看着祥玮的神色有些惊慌,略带不安地强笑道:“赫克托尔先生,您为何,要选择我呢?”
祥玮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苏碧曦面前。近20公分的身高差,近在咫尺的纯男性气息,给苏碧曦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她不由地后退了一步,双手抓住衣角。
祥玮一贯冷峻的面容上带了些柔色,望着苏碧曦的双眼里,有不容错认的信心和期待:“落晚,我相信你,正如同我相信我自己。”
他的语气慎重,就好像宣誓一般斩钉截铁。
好像是把他自己交托到自己手上一样。
这个世界上,唯有他,才会信任她,用自己的一切。
尽管他已经忘记了他们以前的轮回,他仍然会潜意识地追逐她,相信她,爱她。
就仿佛自己已经是他血脉里的一部分,无论如何也不能割舍。
……
柏林爱乐音乐厅是由德国本土建筑师汉斯*雪龙设计的,从外面看来,整个音乐厅成为一个金黄色中心对称的八角形布局。而在音乐厅内部,前厅设置在观众厅的正下方。观众厅则是一个空间高矮不一,设置了诸多柱子,楼梯和出入口。整个观众厅结构非常复杂,初次进入的人往往会产生进入迷宫一般的印象。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的设计,整个听众席位被巧妙地分割开来,化整为零,呈现出亲切,随和,温柔的气氛。
汉娜.阿伦特皇后正是因为柏爱音乐厅如此巧妙的设计,亲切的氛围,才把自己的生日音乐会定在此处,而不是皇宫里的音乐厅。
德国皇帝约阿希姆二世赫克托尔陛下跟阿伦特皇后坐在贵宾席上,祥玮的母亲安妮公主和父亲懋珏,及皇室的一些其他成员则陪坐在一旁。
上午十点,演出正式开始。
音乐会的第一个曲目是奥地利小提琴大师弗里茨*克莱斯勒的代表作品Liebesfreud,即爱之喜悦。
这是曲子是克莱斯勒的巅峰作品,表达了他对于祖国奥地利的深刻热爱。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这首曲子还被填上歌词,名为《战士之妻的摇篮歌》,在整个世界都广为流传。
柏爱既然把这首曲子改编成了钢琴和小提琴合奏曲目,众人都以为将在台上看见柏爱的钢琴首席克里斯蒂安*赫克托尔勋爵以及小提琴首席尼科拉斯时,却看见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赫克托尔勋爵,携着一位着大红色满绣牡丹花晚礼服,气质优雅的东方女士,缓缓走到台上。
柏爱甚少会出现东方人的面孔,观众席上的众人都不由地低声议论起来,询问旁边的人是否认识这位陌生的小提琴手。
台上的祥玮和苏碧曦并没有受到台下的干扰,在主持人介绍了两人的演出曲目后,台下恢复安静,两人对视一眼,苏碧曦沉着地将为了今天演出特意带来的斯式琴尤金妮架在肩膀上,拉起了第一个音符。
《爱之喜悦》虽然名为喜悦,却是一首内容伤感的曲子。
乐曲的开始是一段维也纳古都风采的序奏旋律,接下来的中段旋律为缓慢的行板,B大调,3/4拍,徐缓的圆舞曲。复杂而多变的技巧,能够充分展现小提琴双音及波音的魅力,具有民谣和咏叹调的曲风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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