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夫人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沈淮接过白苕递过来的米粥用白瓷勺舀了一勺喂至她的唇边,慕玖听话的一口接着一口的喝完,另吃了半碟蟹黄汤包。
“我睡了多久了?”
“两天两夜。”
慕玖讶然:“这么久?我答应了皇上要去北大营看校场练兵的。”
沈淮沉声道:“你都这幅模样了还想去什么地方?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过府为你诊过脉了,皇舅还遣人送来好多补品,让你好好养病。”
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把太医院都给惊动了?那她的病情卿书应该都知道了吧,慕玖抿了抿嘴唇道:“我……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沈淮道:“念汝,你八年前被人种下了诛心蛊,此蛊遇到蛊引才会发作,所以才会无根可寻。”
她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不是无夙之毒?”
“净空大师言身中无夙之毒者最多只能活九九八十一天。”
九九八十一天,九九八十一天,一切都错了,慕玖颓然的闭上了眼睛,她认错了人,爱错了人,最终连自己是被谁害死的都不知道,诛心蛊前世在她身体里存在了整整十年,让她生不如死,她到底和那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因着她女扮男装的身份能够近她身人的并不多,能够在十年之间控制蛊引用量的人便更少了,细想下来嫌疑最大的无疑于楚策。
慕玖胸口剧烈的起伏,右手无意识动了动被沈淮一把按住,她轻嘶一声回了神,他安慰道:“净空大师可以把诛心蛊去除,没事的。”
她在他胸口蹭了蹭:“卿书。”
“嗯?”
“没事,我就想叫一叫你。”
沈淮摸了摸她汗湿的额头问道:“我给你擦擦脸。”
慕玖任性道:“不要,我浑身难受就要你抱着我。”
白苕收拾好碗碟退出房门,另端了一盆温水绞了帕子递给沈淮,他轻柔的擦拭她的脸颊,慕玖头慢慢往左歪去,他托住她的下巴低声唤道:“念汝?”
没有得到任何回音,只有她轻缓的呼吸,沈淮小心翼翼把她放在枕头上掖了掖被子对白芍吩咐道:“好生伺候,夫人醒了派人来禀我。”
“是。”
夜间寒凉,细雨潺潺,廊下的烛光明灭不定,朱廷走到廊下收了油纸伞对沈淮道:“侯爷,方才来了一位姑娘,说是来寻夫人的。”
“姓氏名谁?”
朱廷回道:“她说她名锦瑟,自南诏晋州而来。”
红袖招的青楼头牌,九将军的红颜知己,沈淮皱眉道:“暂把她安置在眉斋。”
“是。”朱廷上前一步低声道,“苍青诸人已在密室静候侯爷多时。”
淮阳候府的密室藏匿在湖底之下,阴寒刺骨,沈淮披着厚厚的鸦青羽缎大氅坐在上首。
几名银甲黑衣暗卫腰间皆配着一把短剑,剑锋之上血迹未干,一滴一滴猩红的鲜血滴在靴子上氤氲不见:“潜入北晋探访九将军下落的一百二十三名刺客皆已毙命,属下清查了淮阳侯府、沈府、慕府所有接触过夫人的奴仆,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沈淮拨弄着手中的茶盏,瓷器碰撞的轻微声响清晰可闻,灯花爆灭,纱制灯笼内的蜡烛灭了两个,殿内暗沉了几分,他淡淡道:“继续。”
“安神香经手之人太多,属下暂时还未彻查清楚。”
“还有呢?”
苍青冷汗涔涔,不明所以,抱拳下跪:“属下愚钝,还请侯爷明示。”
“南诏溧阳总督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沈淮放下手中的茶盏丢在地上一枚令牌,语气温和疏淡,“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九将军忠心耿耿为国为民尚无活路,你认为楚策会容得下你这个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小人?”
那人死死握着剑柄,精瘦有力的手臂青筋暴起,沈淮无波无澜的几句话让他心如死灰,瞬间如坠冰窟。
只听啪的一声瓷器破碎的声响,上好的汝窑骨瓷茶盏摔了个粉碎,苍青手中的剑还未出鞘,双目圆瞪缓缓倒下,沈淮眸光阴沉瞥了他一眼,用白色的绢巾慢条斯理擦拭手上的溅到的几滴鲜血。
烛光映衬着他俊美的面容,温文尔雅中透出的薄情阴郁让人不寒而栗,另外几名暗卫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连呼吸都变着谨小慎微,这么多年他们何曾看到过云淡风轻的侯爷动过这么大的肝火。
苍青临阵倒戈成为南诏在北晋的内应侯爷将计就计听之任之,必要时反将一军让这枚棋子为己所用,今晚发难更多的只是迁怒。
沈淮揉了揉额心道:“安神香务必彻查。”
“是。”暗卫试探问道,“慕小姐,慕小公子那边……”
他冷笑道:“慕瑾,慕珩,林嬿婉,魏攸宁 ,锦瑟……她身边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外面雨势渐大,沈淮撑着油纸伞走到兰漪苑,廊下的宫灯被雨打灭了不少,雨打芭蕉的声音在漆黑的夜色中无端有些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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