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子老学究,全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哪见过这样的皇后,一个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转头骂她祸国妖姬,给皇上灌了**汤了,竟让李偃做出如此荒唐事。
不开后宫,没子嗣,皇家血脉,焉能如此单薄。
有时候谨姝自己都佩服自己,原来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对此李偃也是无比的烦躁,自己养了一帮什么玩意儿,大旱的时候,不想着去解决旱情,拐弯抹角地骂他老婆。哪里一有风吹草动,都能怪到他不扩充后宫上头去。
感情他跟人上床还有那么多功效呢?
他脾气暴躁起来,什么粗俗的话都说。
这回旱灾,他从几个话最多的大臣那儿挨个儿坑了一大笔钱,国库都不用开,直接拿着去赈灾了。
那帮子老头子,一个个地气得翻白眼,却是敢怒不敢言,吃了个哑巴亏,终于消停了。
李偃心情好,转头去太傅那里看儿子。
小小的允祯脊背挺得笔直笔直的,虽然父皇对他很好,可他总是有些怕他的,实在是李偃是个严肃的父亲,平日里对他也要求的严格了些。
且父皇样样都很厉害,文武兼备,执得了笔,也提得起刀,骑马射箭,无一不精。他作为父皇的儿子,自然也是不能差的,所以要很努力。
李偃没发出声音,示意周围人不用见礼,他默不作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太傅正在考校允祯的辞赋。
小小的允祯敛着眉头,努力定着神思,不让自己在父皇的注视下失态。
他不急不缓地背诵着文章,太傅毫不留情地一句接一句提问他,还好,他对答如流,且从容不迫。太傅最后收起一脸严肃,满意地笑了笑,“甚好!”然后才遥遥冲李偃行了一虚礼,眉宇间颇为自傲,他自夸教得好,也碰上个敦敏聪慧的学生。
人生何乐?不过如此。
李偃抬了下手,示意太傅不用管他。唇角亦微微翘着,他的儿子,自然随他。若非允祯聪慧,那些老学究逼他会更理直气壮。
课上到中午,李偃一直在旁听,允祯的精神就一直紧绷着,太傅说今天就到这里,他方松了一口气,书童帮他收着东西,他起身走到父皇那里去,拜道:“父皇!”
李偃“嗯”了声,不吝夸奖,“功课不错。”
允祯严肃的小脸上,终于也露出一丝笑意,“不敢懈怠,允祯当更勤勉。”
李偃甚为宽慰,揉了揉他脑袋,“行,早日替了父皇,我和母后就去城郊别苑过潇洒日子。那帮老学究,快把你父皇我气死了,整天没事就在我耳朵边儿嗡嗡来嗡嗡去,迟早我把他们全扔到护城河里去喂鱼。”
允祯张着嘴巴,震惊地看着默默发脾气说浑话的父皇,半晌才点了点头,过去抱了抱父皇,“父皇莫生气了,母后知你说浑话,又该责怪你了。”
李偃“啧”了声,在这个家,他是没有地位的,皇帝老子就是个屁。
他还挺乐,脑子里全是谨姝似嗔似怒地板着脸教训他的画面,他的阿狸,可爱得紧。
他笑了笑,拍了拍允祯的后脑勺,“走了,回去吃饭。”
李偃起了身,允祯忙跟上,父皇好高,他只能仰着头看父皇,他的脑袋堪堪到父皇的腰上,目光平视的时候,正好看见父皇腰上挂的玉佩,簇新的穗子,一看就是母后新打的。也不知那穗子又多特别,父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一个,母后不给,父皇就生气,父皇生气的时候,总是一言不发,坐在旁处,也不说话,也不骂人,只眼神直勾勾盯着母后,一副“你还不来哄我?”的架势,幼稚得很。
自然,母后最后都会心软。
母后心最软了。
父皇说回去,是说回乾元殿,父皇的寝宫,哦,不,父皇和母后的寝宫。
这偌大的后宫,只父皇和母后,没有莺莺燕燕的妃子贵人,亦没有那些传言里的勾心斗角,只有很大的花园,阁楼,园林,母后说喜欢什么,父皇就会着手去办。
这里是家,不是皇宫。
走到半道,父皇嫌他走得慢,虽然他已经努力在追父皇的步伐了,可父皇那么高,腿比他人都长,随便一走,他跑着都追不上。李偃几次驻足等他,最后不耐烦,直接把他抄起来背在背上。允祯忙搂住父皇的脖子,视线突然变得高了起来,能看见铺得平整的石板路,远处的宫殿,树木垂下的枝叶,他抬手摘了一片叶子,别在父皇的领口。
他今天好累,不知不觉睡着了。
谨姝正在哄昭宁,昭宁原本是和允祯一块儿听学的,昨夜里受了些微的风寒,起了热,今日就没去,谨姝一直陪着哄着,这会儿刚吃了药,到现在还在闹脾气,苦得小脸皱巴巴的,看见父皇,一咕噜从榻上爬下来,委屈地叫着,“父皇~~~”
两个字,可怜巴巴地拐了九曲十八弯。
李偃的心也随着她的腔调转了十八转,走近了,才嘘一声,声音却温柔得不行,“乖,哥哥睡着了。”
昭宁便不吭声了,捂了捂嘴巴,乖乖地噤了声。
侍女过来帮忙把允祯放到里头床上躺着,昭宁跟过去,还给哥哥盖了被子,允祯迷迷糊糊醒了,握了握妹妹的小手,轻声问,“烧退了没?”还惦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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