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已收进囊中,姜玥面上的紧张神色顿时消弭。脖子上微凉,姜玥往脖子上一摸,只有一片湿润。抬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已经飘起了细雪。原本湛蓝的天空已经开始变暗,林中光线更加昏暗。
姜玥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放好钳子,往山脚下赶去。若是雪下得大了,这山路就更加难走了。
这天真是愈发怪异了。
然而,当姜玥看到面前闪现的一道闪电,面色顿时难看起来。如果她没有想错,下面,该打雷了?
像是印证她心中所想似的,闪电刚过不久,一声惊雷在空中炸开。
姜玥一下子没忍住,惊叫一声,吓得蹲下身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惊雷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姜玥稳了稳自己有些打颤的双腿,将钳子抽出来作为拐杖,努力拄着往前走去。
天暗路滑,纵使姜玥已经万分小心,但还是一个不慎,一脚踩空。整个人瞬间不稳,从斜坡上滚下去。
脚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姜玥想要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但是意识愈加模糊。
恍惚间,似乎有人声传了过来。
阿玥……
呵,这世上,哪还会有人喊自己“阿玥”?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见瓶子还在,姜玥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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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历时一百多年,如今的顺庆帝虽然不能说是一代明君,但是守成却是足够的。上京风云不论如何,天下百姓的生活到底还是富足安康的。
瑞云村偏居一隅,村里不过百十来口人,最富的就属村头的李家,而最穷的就是村尾的姜家了。
姜家的两个姑娘每天都要为生计愁苦,即使是寒冬腊日,被逼的没办法时,两人也不得不上山采药,以便度过冬日。
姜家也不是一直这样穷的,最起码三年前,姜家的日子还没过得这么紧巴。只是姜布的娘子三年前重病过世,姜布一蹶不振,竟然染上了赌瘾。至此,这一家子的生活才穷苦了下来。
今年的冬日来的又早,姜二姑娘为着能够用草药换上些银两,竟然在刚下过雪的日子里上了山。不想,小姑娘跌下了坡,腿上划出大大的一道伤痕。
姜大姑娘一见自家小妹那副苍白的模样,顿时眼泪就下来了。可是她还是强撑着让隔壁的王二去城里将姜布叫回来,自己又赶忙去寻大夫。
王二问遍了村里的人,才终于得到姜布的一点消息。
城里最大的赌坊,姜布应当在那里赌。
“姜布,我说过,如果你再还不上赌债,今天你这一双手可就留不得了。”
陵城里最大的赌坊,姜布正被人压在一张赌桌上。赌桌对面是一个面相凶狠的刀疤男,他的手里正抛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寒光凛凛,姜布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个匕首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寒气直逼胸口,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不不不,你们,你们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把钱凑齐还给你们。现在只是我的手气不好,等到我手气好了,一定,一定可以立马把赌债偿清的。”
“手气不好?”刀疤男嘲讽地问道。
姜布却是听不出来的,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对对对,只是手气不好。您看,我也在这里赌了好些年了,您是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欠着钱不还呢?您再宽限些时日,我一定能把钱还回来。”
刀疤男听完,直直地看着姜布,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手上的匕首出鞘,被狠狠地戳进赌桌里,“既然手气不好,那我就帮你解决了这双手。”
匕首拔出,发出“噔”的一声。
姜布瞬间疯了,一个劲地挣扎,只想逃脱。可是他哪里争得过那些五大三粗的打手,只能被牢牢地按在桌子上,眼看着匕首离他的手指越来越近。
“哦,对了。看着你往日照顾我们赌坊生意的面子上,这次就只取你一只手指。若是再有下次,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那剩下的四只手指有没有那么好的手气吧。”
原本以为刀疤男出声是为了饶过自己,不想却是这样一番话。
姜布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
如果,他没赌,该有多好。
围观的人见他们真的要砍人手指,一时也是不忍,有些受不住就直接转过头去不看了,只是心里却泛着寒意。
这还是赌坊第一次当着人的面砍人的手指。
浓郁的血腥味飘了出来,混合着赌坊里不知名的味道,更加让人作呕。
二楼的雅间里,顾澜之默默地喝了一杯茶压压惊。
“少主若是不想让那人手指不全,又何必来这一遭。他白白挨了痛,还得浪费老夫的时间,真是不值当。”
说话人的声音有些苍老,但是中气很足。
“叶老,不是我说您,少主让您做什么,您做就是了,何必那么多话。再说了,少主的心思比那海底针还难琢磨,只怕您把您这一把胡子都揪掉,也不能想出半分头绪来。”
顾澜之生的好看,自带风情的桃花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轻浮。一身大红的衣裳更是衬得他美貌无双。
若是别人听见自己被人说美,大抵是要生气。
可是顾澜之不同,他喜爱自己的容貌,更愿意听别人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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