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闻言,神情一滞,过了一会儿,轻轻摇头道,“不眷恋。在他厌倦奴婢的那一刻起,奴婢对他的情意就烟消云散了。若是眷恋,奴婢当初也不会跟着姑娘一起离开安府。”
楚辞点了点头,接着,也不知是接她的话,还是在暗示自己,微微低头,缓缓道,“不眷念就好。既然走了,就不该再想的。走吧,我们下山吧!”
“那四儿呢?不等四儿了吗?”
楚辞摇了摇头,“不等了。”
芸娘闷闷地点了点头,跟在楚辞身后往山下走去。
半个时辰后,等他们走到山脚时,正好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青泸县县卫。
楚辞带着两个婢女下意识地转过半个身子,躲在一棵百年古树后面。
三人,目睹着四儿带人往山上走去。
直到再看不到那些人的身影,楚辞才舒了一口气,重新现身,往之前马车停下的地方走去。
车夫已经被吓跑。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半夏站了出来,道,“奴婢从小在村镇长大,跟着爹爹行医时,也驾过车,不如,奴婢来试试?”
楚辞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冲她微微颔首。
就这样,三人一车又往南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四儿带着青泸县县卫上山后,便直奔大殿,可他将整个大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楚辞等人的身影。
最后,险些急疯了的他抓住一个山匪一问,才得知,楚辞早就带人下山了。
“姐姐!”他脸色一变,口中大喊着,便朝山下追去。
他追风疾奔,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可等到跑到山下时,原本停车的地方只剩下两行轻微的车辙印。
他又顺着车辙印朝前跑去,可车辙印越来越浅,到二里外时,终于消失了!
“姐姐……”他身子猛地一个踉跄,直接五体投地,重重摔倒在地上。他将自己的脸埋在枯树叶中,抓着枯叶下的泥土,失声痛哭,“姐姐,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
哭到最后,已经是凄厉的咆哮。
以前,她是摄政王妃的时候,他不敢想她,连接近她都觉得玷污了她。
可现在,她终于不再是摄政王妃了,身边再也没有那个讨人厌的孟璟了!他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常伴在她的身边,可现实,可她,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她竟然不告而别,就这样支开他,然后遗弃他!
她的心,真的是比铁都要硬,比冰都要寒冷。
一日后,一只金丝信鸽飞进了京城摄政王府。
前院执勤的侍卫发现后,第一时间将鸽子抓住,取处竹筒里的书信,简单看过后,脸色一肃,朝云水居的书房走去。
书房中,孟璟听闻有值守的侍卫求见,愣了一下,才看向韩赭道,“可说是什么事?”
韩赭闻言,脸色一凝,拱手道,“好像是,收到了楚大夫,也就是前王妃的飞鸽传书!”
“宣!”孟璟看了韩赭一眼,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韩赭应了一声,然后朝外走去。
不一会儿,那个接到楚辞飞鸽传书的侍卫救走了进来,他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将密信呈上。
孟璟接过后,一字一字地看去。
足足看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收起来,然后冲面前的侍卫摆了摆手,又看向韩赭,吩咐道,“备马,随本王去厉家!”
“是,王爷!”因为厉明是楚辞病人的缘故,韩赭对厉家也算熟悉,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备马。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两人各骑一匹马,从王府大门离开,朝城西厉家奔去。
等到厉家时,他们还未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打斗声。
孟璟脸色一变,一面纵身朝里跃去,一面道,“随本王直接进去,有人刺杀。”
韩赭跟在孟璟后面进入。
刀剑铿锵声是从厉明的卧房传出来的,两人入内后,直接厉明正提剑格挡,他武功不济,身上已经挂了多处彩,但死死被他护在身后的厉夫人却是安好无虞。
多了两人加入战局,来刺杀厉明的两个黑衣人很快就败下阵来。
韩赭一脚连环踢朝着两人踹去,直接将两人踹得晕死过去。
收拾了黑衣人。
厉夫人焦急又心疼地去看厉声胳膊上、背上、胸前的伤口。
厉明正要甩手推开厉夫人。
这时,孟璟开口道,“李公子节哀,青麓山已经被朝廷攻下,李大当家已经在前日过世。”
“你、你说什么?”厉明身子一颤,险些朝后倒去,多亏厉夫人扶着,才摇摇晃晃地站稳,“我爹他……”
“不错,你爹已经死了,是被你二娘——唐氏偷袭而死。”
“……”厉明慢慢地抬起双手,紧紧地覆在脸上,眼泪如雨一般从他指缝溢了出来。
很久后,他才放下手,然后红着眼眶,咬牙切齿,恨意凛然地吐出一句,“唐氏,这个贱人!”
“夫君!”厉夫人一直以为厉明是孤儿,现在听闻他还有爹,还有二娘,整个人都愣住了,轻轻地搀着他的胳膊,低低地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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