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忍住心里积郁的怒气,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扭头,朝暖阁外瞧去,喊了一声,“芸娘,将药箱拿过来!”
外面,芸娘答应了一声,很快就将药箱提了过来。
她看到躺在炕上,满身都是银针的陆小郡王,下意识地一哆嗦,朝楚辞看去,“姑娘,您怎么将小郡王扎成刺猬了!”
楚辞漠然地扫了芸娘一眼,一面打开药箱取药,一面咬牙道,“我是救他。”
芸娘:“……”她表示不太懂。
楚辞没有再理会她。
将陆小郡王身上的银针全部拔出后,打开刚从药箱中拿出的一瓶药膏,倒在掌心焐热后,一点一点地往他被银针扎过的地方抹去。
芸娘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姑娘真的是在给小郡王治伤。”她低声感慨。
楚辞抹完药,回头清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反问,“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是在谋财害命?”
芸娘红着脸低下头不语。
楚辞转身去收拾药箱,头也不回地吩咐芸娘,“帮他洗漱一番,伺候他好好歇下。”
“是,姑娘!”芸娘答应着,便转身出去打水。
楚辞则直接去了外面的厢房。
等芸娘伺候陆小郡王睡好,厢房里灯都灭了,她只好回了自己房里歇着。
鹿呦院。
老夫人和南郡王妃分坐两边,听陆兆华贴身婢女禀告陆兆华的现状。
婢女话落,南郡王妃立刻站了起来,面色通红,怒不可遏地看向老夫人,道,“娘,这阿辞也太不懂事了!兆华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怎么能这样明着打她的脸……要是给秦家那边知道了,他们还会要兆华吗?”
老夫人也是没想到楚辞会做出这般当面打脸的事情。
她面上闪过一抹为难,半晌都没有开口。
南郡王妃见状,还以为老夫人是向着楚辞,忍不住看着她,又道了一句,“娘,您别忘了,兆华才是您的亲孙女,阿辞她,就算救过你的性命,也只是个孙媳妇……”
言下之意,希望老夫人能分得清亲疏。
老夫人听她说着,面上表情更是纠结,她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南郡王妃,“事到如今,那你说……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南郡王妃咬了咬牙,“不管怎么做,就是不能坏了兆华的名声,不然……不然儿媳这一辈子,心里都过不去!”
老夫人摇头,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缓缓道,“可是,让兆华去请罪这事,你当时也同意了……”
“我……我也没想到那楚姑娘竟是这般混不吝的人,都快要嫁进郡王府了,竟还对自己的小姑子这般刻薄!”
老夫人:“……”她现在帮哪边都不对。
“娘!”南郡王妃见老夫人不表态,又千回百转地叫了一声,语气间颇是不平,“难道您真的为了一个外人,要毁了自己亲孙女的一辈子吗?”
老夫人被儿媳妇这般逼迫着。
终是没了办法,末了,长叹一口气道,“等天亮吧,天一亮,我就请阿辞过来问问!”
“娘!”南郡王妃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忍心她受着早春的寒气,在外面跪一整夜,当下急道,“您若是不肯去,那我自己去好了!”说完,转身就朝外走去。
根本不给老夫人再开口的机会。
她三步并两步地往朗月居走去。
离朗月居还有好几丈的距离,就远远地看到了跪在青石板上的陆兆华。
南郡王妃的心当即酸楚委屈起来。
她的女儿,她的掌上明珠啊,从小到大,她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楚辞,她怎么敢!她怎么忍心!
这般咒怨着,她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
到陆兆华的身边后,立刻迫不及待地唤了一声,“兆华!”
陆兆华听到自家母亲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强忍着膝盖处传来的痛苦,皱眉道,“娘,这更深露重的,您怎么过来了?”
“娘不放心你啊!”南郡王妃说着,便要扶陆兆华起身,可陆兆华却不肯,她目光坚毅地看着南郡王妃,一字一顿道,“娘,我既然答应了向楚姑娘赔罪,那必然要受完她给的惩罚,不然这算什么呢!”
南郡王妃心疼自己的女儿,眼泪哗啦哗啦地就流了出来,“可是,兆华,你这样跪下去,你的身子会坏了的,若是再受了寒气,那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兆华,你听娘的,先跟娘回去,楚辞这边,娘自会给她别的交代,定然不会让她记恨于你……你先跟娘回去,好吗?”
“不,我不会去!”陆兆华毫不犹豫地拒绝,“言必信,行必果,这是我刚开始念书时,祖母就教我的道理,我不能让祖母失望……娘,你走吧,只是短短三天而已,我一定能坚持下来的……”
“兆华!”南郡王妃听女儿这般说着,眼中泪水更加汹涌,大颗大颗地坠落下来,砸在陆兆华的手背上。
陆兆华被烫得一个哆嗦,开口,语气也哽咽起来,“娘,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这次真的是我做错了,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您若是真的心疼我,就让我继续跪着,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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