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芫看着那块牛角酥,却没有吃的意思。她抬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接过。
孟璟看着她的模样,等着她品尝。
可谁知下一刻,阿芫却一扯楚辞的袖子,将手中的牛角酥往楚辞手里递去。
楚辞看着阿芫的动作,对上她呆滞的表情。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垂着眼皮,盯着那块牛角酥看了许久,才接过。不过她并没有自己吃,而是往阿芫的唇边递去。
一边喂给她,一边道,“这是摄政王特意给你带的,我怎么好吃……你慢点吃,那一碟子都是你的……以后要是还想吃,再让他找南诏厨子给你做。”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脸上带着笑,语气也温和。
可旁边的人,就是听出了冷意和醋意。
尤其是韩赭,他侧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孟璟,张口替自家主子原场道,“王爷不是还千里迢迢,特地从并州给王妃请回来一个厨子吗?卑职估摸着,最近几日应该就到了。”
孟璟闻言,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从头到尾都没跟楚辞说一句话,直接将她忽视了个彻底。
他眼中闪过一抹愧疚,紧跟着又求生欲极强地看向她,点头道,“韩赭说的极是!你上次不是说想吃家乡的菜吗?本王特意让人去并州给你请了一个当地酒楼的大厨,算算日程,是该到了。”
楚辞扯唇,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主仆二人,道,“如此说来,那我就多谢王爷了。”
“你我夫妻之间,哪里还用得着一个谢字。”孟璟笑着道。
楚辞目光一转,看向他还捏着阿芫的手腕。没言语。
阿芫吃完牛角酥,才想起从孟璟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她又往后退了两步,缩到楚辞的身后。
楚辞侧头看了眼她有些惊恐的表情,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为什么别的穿越女碰到的女配都是恶毒的白莲花,或是心狠手辣的绿茶婊……而到她这里,就变成了惹人同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可怜的磨人精。
不说出手对付了,就是凶她一句,她都不忍心,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这般想着,她都想去承天寺替自己点一盏长明灯了。
“娘娘,隔间外,已经有病人排队了。”突然,半夏上前一步,提醒楚辞。
楚辞听到有病人求医,只好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甩开。然后冲孟璟点了点头,牵起阿芫,转身就往隔间走去……
到了隔间,阿芫一如既往地被安置在了角落里。
楚辞坐在看诊台后,望向面前的病人,理了理思绪,沉声道,“不知您是有哪里不妥?”
妇人闻言,不好意思地皱了皱眉,然后一脸赧然道,“回王妃的话,我其实是来替我夫君问诊的。”
“你夫君,哦?不知他是有什么病症?”楚辞坐直了身子,挑起眉,淡淡地询问。
妇人闻言,脸上的赧色更重了,她吞吞吐吐的,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楚辞见状,忍不住开口,安抚她道,“夫人别紧张,这里是医馆,您大可以直言不讳,不管是什么症状,什么病症,我都会替您保密的,绝对不会告诉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
妇人听她这般说,连忙点头。
跟着,还是又犹豫了一小会儿,才开口,极其隐晦道,“实不相瞒,我夫君的病症和摄政王之前的病症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听到这四个字,楚辞立刻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妇人为什么会这么犹豫,为什么会这么吞吞吐吐,实在是因为,她丈夫的病天难以启齿了。
“是我唐突了王妃!”妇人见楚辞久久不语,忍不住低了头,开口道歉。
楚辞轻轻咳了一生,又缓了片刻,才僵硬地朝她淡淡一笑,道,“您不必跟我道歉,是我让您直说的。”
妇人见楚辞这般好说话,脸上的羞赧渐渐褪去,坐直了身子,紧张道,“那不知道,王妃能不能治好我夫君的病症。”
“这……”楚辞看着她的眼睛,仔细地想了想,认真道,“这只怕要你夫君来这里,我亲自为他看过后,才好下定论。”
妇人听她这么说,脸上却又浮起一抹为难。
“怎么,是有什么不便吗?”本着医者父母心,顾客就是上帝的心理,楚辞试探着询问妇人。
妇人闻言,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夫君自从患上这个病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的他,日夜苦读,说一定要考取功名,好给我更好的生活,可是现在,他整个人都颓丧得不成样子,日日躺在暗无天日的寝房中,与酒为伴,不给他买酒,他便伤害自己……”
妇人的话点到为止,楚辞却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
这样的男人是羞于见人的。
想让他主动看大夫,暴露自己的缺陷,那绝对比上天都难。
所以,妇人才会选择替他来问诊。
“这样吧,我再看看,若是今日病人不甚多,我就跟你走一趟你家,替他诊脉。”
妇人闻言,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眼眶里全是泪花,望着楚辞连连感激道,“谢王妃,谢王妃,您真是我们厉家的大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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