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惊呼一声,“才八岁的小丫头,怎么受得了你这一脚?”
秦姑娘得意,“她当然受不了,当场就吐血了。我二哥还挺心疼这个丫头,要让人给她治伤,我偏偏不许……”
陆姳不由的摇头。
性情泼辣并没什么不好,但心肠这么恶毒,谁敢领教。
陆姳正想和陆娟一起离开,又来了几个人。陆娟不经意间瞅了一眼,咦了一声,指给陆姳看,“于先生。”
陆姳也看到了,“我印象当中,于先生除了她弟弟的学业,别的都是不关心的。侯府供给她一日三餐,四季衣服也替她裁了,她没什么开销,所有的银子全部拿回家给她弟弟用。今天她居然会来得月楼喝茶,奇了。”
陆娟是个实心肠,看到和于先生同桌的一名年轻女子气势汹汹,似乎在指责于先生,急得站起身,“三姐姐,我想过去看看。”
陆姳知道陆娟和六叔一样实在,于先生教课教得认真,陆娟便把于先生当自己人了,也站起身道:“应该的。”尊师重教嘛,无意中遇到先生,必须过去打个招呼啊。
“于先生。”陆姳笑盈盈到了近前,“这么巧,您也来喝茶啊。”
“先生好。”陆娟恭敬的行礼。
于先生有些慌张,“三姑娘,四姑娘,不想在这里遇到了。”
陆姳弯腰闻了闻,享受的咪起眼睛,“先生喝的这是龙井茶吧?好香。”
陆娟不会绕弯子,说话直接多了,“先生,我们想和您一起喝杯茶,可以么?”
“可以啊,请坐。”坐在于先生对面的名轻女子傲慢的道。
这女子二十左右的年纪,相貌艳丽,眼角微微上挑,满脸写着不好惹。
陆姳和陆娟顺势道谢坐下,和这女子相互介绍,这才知道她姓桥名容,是睢阳侯桥宪的妹妹。
陆姳奇道:“睢阳侯不是一直镇守辽东么?”
桥容无心应酬她,心不在焉的道:“家兄奉诏回京,我便跟着回来了。”
陆姳套了话,才知道桥容是睢阳侯太夫人在四十多岁时生下的女儿,从小便由桥宪带在身边抚养,真正是长兄如父。
不过,桥容和于先生会有什么华洋纠葛,陆姳却是猜想不到,只好赖着不走。
桥容和陆姳、陆娟见过礼,当着她姐妹二人的面,又逼问起于先生,“许师傅是我的枪棒老师,功夫一等一的好,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你为什么不答应嫁给他?”
当着陆姳、陆娟的面,于先生很不好意思,满面羞红,“家父在世的时候,只是和许伯父酒后有过戏言,两家并不曾定亲。若是于、许两家曾定过亲,那冯氏焉敢将我另外许配给冯十五郎?婚姻大事向来听从的是父母之命,我不敢自专。”
桥容啪的一拍桌子,“这么说,你是一定不肯答应嫁我师傅了?”
她这一拍桌子,许多客人的目光全落到这里。
陆姳拍手笑道:“果然是好功夫!好了,你不用表演啦,我信你便是。”
客人们这才知道方才是表演功夫,笑了笑,先后转过头,各忙各的了。
桥容皱眉头,“什么表演功夫,你瞎说什么?”
陆姳一笑,“桥姑娘,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于先生的情况我了解,我来向你解释一下吧。于先生并不在意什么许师傅,她唯一关心的人是她弟弟。要想让于先生下嫁,第一要保证她弟弟读书,不能中断学业;第二嘛,我却不便说了。”
桥容见她卖关子,更不高兴,“第一,我敢担保她弟弟不中断学业;第二,不管她有什么苛刻的要求,我都能替许师傅答应,替谢师傅做到。”
陆姳一乐,“这个嘛,你代为答应可能不大方便。桥姑娘,你古道热肠,一心替你师傅着想,是个有良心的好学生。不过婚姻结的是两姓之好,不是你一个人热情如火便能促成的。你还是回去和你那枪棒师傅说说,让他另找合适的人出面说合,或许有几分想头。像你这种脾气的媒人就算了吧,毕竟他是想结亲,不是想结仇,你说对不对?”
“你怎敢对我家姑娘无礼。”桥容的几个丫头不干了,纷纷出言指责。
陆姳不在意,“莫说是你家姑娘,便是王妃公主,也得讲道理啊。不瞒诸位说,便是敬王爷说错了话,我当着他的面也是敢反驳的。我这个人一向光风霁月,并不是看人下菜碟。”
“三尺,七尺,你们给我闭嘴。”桥容没好气的命令。
陆姳道:“三尺,是剑的别称;七尺,是长剑的别称。桥姑娘这两个丫头,是七尺的功夫比较厉害么?”
桥容得意洋洋的斜了陆姳一眼,“你猜错啦。七尺只是个子比较高而已。长剑并不一定比剑厉害。”
陆姳脸色不变,“我对兵器不在行,听了桥姑娘的话,长了不少见识。”
桥容挖苦的道:“陆三姑娘将门之女,对兵器不在行,两家如何说亲事你倒是很懂,说起来头头是道的。”
陆姳闲闲把玩着手中的粉彩茶杯,“哪里,我只是比较了解于先生。我和桥姑娘可不一样,桥姑娘这样的将门虎女,把于先生这样的女子不放在眼里,连她的苦衷都不问上一句,只知道逼迫她嫁人。我这样的将门之女,兵器知识或许欠缺,但我敬重这世上每一位自强不息的姑娘,我更加认为,像于先生这样父母双亡的姑娘,嫁人或不嫁人,应该完全由她本人来做决定,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逼迫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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