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失了魂。
梗在心里的是透不过气的疑问。
从前，执着纯粹地追逐着爱情，□□情的忠实粉丝，不料惹来了所有人的嘲笑。于是，从人们还算真诚的眼里，我看懂了。爱情不过是璀璨的生命的一部分罢了，不值得为它付出太多。福楼拜的艾玛、托尔斯泰的安娜、鲁迅的子君都是爱情至上的败将。可她们的命运一直在轮回，直至我把她们经历。
终于懂得，爱情矣，是个极好的东西，有固然很好；没有倒也不妨碍生活。不必为了它，豁出自己。
于是，我的头顶上时时悬着一把刀：要理性；不可把爱情看得太重。
可当我秉着这信念，一点一点地靠近我爱的人的时候，这人尽皆知的真理反倒成了祸水了。如果一个人，在爱情的战役之中总能保持理性，随时随地毫无损伤地退出。那么另一半，不就宛如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么？既然是可有可无的，又何必处处在乎？那么，又怎能体会到爱情的妙处呢？
要是将我俩的角色互换，换成我是可以被随时丢弃的人，我恐怕也会自保，将他重重地推开，推到我见不到的地方去。
即便我明白，或许对好多人来说，无奈之下，爱情确实是可以舍弃的。或者说，有的时候，这是明智之举。
但平心而论，如果是我，我会做得比林睿更绝。
所以，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我理解他。可是我呢？谁来理解我呢？我又该如何是好？
我苦笑着，接连着摇摇头，恨不得到七仔店里，拿一瓶啤酒，咕噜咕噜地把自己灌醉。
什么都不去想，任由自己醉掉。
当然，这是以前的做法。
而我，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就像再也没办法为爱情奋不顾身一样，就像我不会像爱小希一样，去爱另一个人了。
不是不爱林睿，而是我的认知告诉我，除了爱情之外，我还有许多珍贵的东西，很爱很爱我的家人，一直在我身边的朋友……
退一步来说，太过于痴情，对于自己爱的人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好吧，我大概是为自己辩解。
“对不起，林睿。”我喃喃。
家里，是一片黑暗的。我猜爸妈大概没有料到我会回来，想着明天一早得去舅舅家，所以早早地睡去了。
幸亏他们睡了，否则看见我眼眶红红的，这年过得也不安心。能让他们好好多睡一晚就多睡一晚吧。
想到这儿，我把换下来的鞋，提在手上，光着脚走在地板上。冰冷冰冷的，恰好分担了内心的痛。到了卧室，也习惯性地轻轻地放下，确保不会因为太大的动作而发出震醒爸妈的声响。
人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那些过往就浮现在眼前，挥也挥不去。眼泪只顾着自己爽，肆意地泛滥着。它没有感情，并不知我为何而哭。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把手机带进浴室；如果我不曾写下这样的备忘录；如果我今晚没过去；如果那晚我没跟班长通话；如果他睡着了；如果我没去洗澡……如果，这些都是一刹那发生的事，却带来了不可预知的后果。
谁能想到这小小的一瞬间，竟足以摧毁爱情？
可是历史，是不会有如果的。
我很后悔，我又一次成功地亲手把自己的爱情毁掉。
什么也做不了。
一夜未眠。
我很高兴，爸妈没发现我回来过。瞬间又被失落覆盖，我的伤心竟未被一人发觉。像深夜发出的朋友圈，怕太过于矫情，带上“睡醒删”几个字。可一觉醒来，发现并未有人点赞，你昨日的痛苦，无人知晓。心中有着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我咬咬牙，告诉自己，世界并不是围绕着自己转的。
穿着睡衣，漫无目的地走到小区楼下。楼下的人并不多，出来活动的多是老年人。好不容易不用上班，年轻人当然是睡在被窝里刷微博。
我忍不住地去想，要是没有发生这件事，这一刻，我大概在林睿的怀里，舍不得起来。
好奇怪。
之前在他的怀里，不觉得有多幸福，只觉这是一件正常的不得了的事情。现在便觉得，那得多幸运啊，才能躺在自己喜欢的人的旁边。
我摇摇头。向小摊贩阿姨拿了一份早餐。
细心地阿姨问：“你怎么啦？”
“没事。”我挤出笑容。
所幸，阿姨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否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失恋了？妇孺皆知的道理：有什么好哭的呢？你会遇见更好的。
但心里，依然有一股暖流流过。
阴雨绵绵的。
我在等着他，等着他。心疼吗？揪起来来了吗？我不知。何为心疼？又或者是疼到麻木了。
我只知我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在大街上，在天空中，飘呀飘。眼光所及之处，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是山也好，不是也罢，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切的一切，与我，都无关。
“对不起。”林睿发来消息。
“嘀嗒！”
低头时，眼珠落在了手机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随意一扔手机，躯体软瘫在床上。
他果然放弃了。
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闭上时，是他，睁开时，天花板渐渐模糊，幻化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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