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母亲从我身边走过,鼻子嗅了嗅,用手挥了挥,随后冷漠地视而不见。
跟陈姨说道:“不就失个恋,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
陈姨低声回应:“过些日子就好了。”
母亲依然冷哼一声。
我假装听不见,径直走进房间。
母亲的教育是成功的。即便是这个时候,我仍然保持着自己应有的素养。她懂什么,不听便是。
再大吵大闹一番,谁也说服不了谁。反而使我又多了一桩烦心事
我已经够累了。
沐浴后,打开啤酒。
啤酒并不好喝,喝的只是感觉。恍若隔世,一切苦恼都暂时消失了。眼前,只有自我的狂欢。
心好空。
低头之间,想起了这么一段话:
说完了,她又低头去看自己的心口:“这里很空,不是空了一块,好像全空了,风一吹,透透的,特别冷,岳峰你有被子吗?”
心很不舒服,是不是疼?不知道。
割割手腕会是什么感觉呢?我找来小刀,小心翼翼轻轻一划。
不,我怕疼。
看吧,你还是爱自己更多一点。
望着窗外,我笑了笑。继续喝下去,不想去思考任何的事情,包括一切。求生欲低至极点。
“诶哟,怎么喝成这个样子!”陈姨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喝。”我举起酒。
陈姨似乎看见手腕上的痕迹:“作孽!你怎么连自己都下得去手?”
约莫是陈姨的尖叫引来了母亲。
“陈姐你放心,把戏罢了。”
母亲先是翻了个白眼,讽刺地笑了笑。走出我的房门,突然之间,捧着一杯水,快速走了回来。
将水杯放到柜子上。
双眼怒视着我,双手拉扯着我:“起来!你给我起来!”
她刚把我拉起,我又瘫了下去。尝试几次后,她停下。
看了看周围,迅速拿起水杯。
水顺着脸的轮廓,滴至衣服上,冰冷地彷佛了渗入骨子里头,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走!我黄洁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烂泥来?你给我走!”母亲手指着门外,说出这话时,身体都微微颤抖。
陈姨拉扯着她。
“陈姐你别劝我”,她转向我,手继续指向门外,“不就一个男人么?啊?没了他地球还会转,你别在这儿撒酒疯,马不停蹄地给我滚!”
母亲用心良苦的箴言未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反而将我推得更远。
冰冷的水依然在脸上滴淌,我抬起头,同她对视着。
你从未懂,只觉得我在矫情,只剩下不屑一顾。但也可以理解你的漠然,我确实离想象中的自己很远很远。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潇潇洒洒的独立女性,也能说得起“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那样爽朗的话。
让你失望,我自己也很失望。
对不起。
“嘀嗒嘀嗒……”对视了几秒,宛如三国对立,气氛极其安静。
我拭去脸上的水,酒劲依然在,这样的自己,似乎真的衬不起任何人。
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拿起包,绕过她们。
找不到为自己辩解的言辞,最后连一个“好”也说不出口了。
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灯光下、地铁旁……
习惯牵着手走,没了凭借,双手不知放哪儿,不是从前的感觉,地铁也变得陌生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我在江边大喊。
骑着共享单车压马路的人,用怪异的眼神瞧了瞧我。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是吧?”愤怒地大喊。
看似平静的江面,底下却是波浪起伏,似乎一下子就能把人给吞噬了。
底下会有什么呢?
无端端地眼泪竟又流了下来。
算了吧。我抽泣着。要死也别给别人添了麻烦。
转身离开,走得很慢很慢。路越长越好,至少还是有方向可走。
可是,为什么连这路都是他?我蹲下掩面而泣。
第23章
这一幕幕就像是一场电影。
“不”。我大喊。
睁开眼,坐了起来。
“医生快来,她醒了。”身旁的黑影不断地摁铃。
约莫是母亲吧。她一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扶着身子,另一手不间断地摁铃。似乎铃失去了反应。
如果铃也会疼,那一刻它也会想藏到自己母亲的手里吧。
为什么任由我误会不解释呢?明明是我一个人的错,却牵扯上了全家人的痛苦。我一动不动地望着母亲:怎样才会即使被恨也心甘情愿地做那些事呢?
不一会儿,灯亮了起来。
“小夭,哪儿疼么?”母亲的手背轻贴我的额头,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顿时又皱起眉头,“知道我是谁吗?”
看着母亲,我想起了自己对她的冷嘲热讽。小夭,你怎么是这样的一个人呢?怎么这样的糊涂这样的白莲花。
“妈”,凝视着她,眼泪不自觉地流出,“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我等着母亲的回答。
母亲一怔,放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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