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明白过来,找书不过是一个理由。她的女儿,告诉自己说要跟喜欢的人过夜。她假装着毫不在意,但内心或许比女儿更为紧张。因为哪怕已经是2018年了,哪怕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但她要渐渐地把自己的女儿交给另一个人了,而这个人充满着未知。她只好连声说好,背地里暗暗地担心。
奶奶总说我聪明,可我明明那么傻。
“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妈妈用着忧伤的口吻,却依然嘴硬着说:“我倒宁愿林睿赶紧把你领走算了,用不着我们为你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最好赶紧生个孩子,好让你领悟领悟我们的痛苦。”
我听了忍不住大笑:“我愿意嫁人家还不愿意娶呢。你放心,我呢?不像姐姐随时都有能力,只是一个靠着写文赚点小钱的渣渣,遇上合适的我不会单着的。”
妈妈忽然叹气:“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罢。只要你喜欢就好。”
我趴到她的怀里:“谁要一个人,我要跟你们一起。”
“行,那我先替你记着。”妈妈轻轻地拍我的肩膀,就像小时候给我讲睡前故事时的缓缓的节拍。让我眷念,心里渴望着盼望着就这样下去,不要停下来。
当我整理双肩包,发现那东西——避孕套时,整个人都呆愣了。“你待会儿是要背双肩包出去吗?”一下子,情绪就涌上了心口。几乎是飞奔着打开自己常用的包包,果然,这里也有。
她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
我是真的傻。
妈妈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呢?
第64章
走下楼梯的时候,分明看见妈妈故意拿起了桌子上的杂志,假装仔细端详。然后又放下杂志,清了清嗓子:“这是真的要出去啦?”
“嗯嗯”,我点点头,“那我,去玩啦。”
“身份证带了吧?”随后妈妈向我使眼色,示意我跟阳台上的爸爸说声。
这问题问的也是够呛的。我赶紧说:“带了带了。”
爸爸正坐在阳台上的矮凳上抽烟的背影。我猜,他和妈妈也是一样的吧。
“爸爸,我走啦。”我朝着他的方向喊。
从小打到大,我都过着养方式的生活。总是一派祥和,温声细语,竭力地听从我的想法,再灌输于自己的想法。诸如“我觉得这样子很好诶,但……诶……随你吧”此类的话语,实在是耳熟能详的。高中时,这算得了什么呢?你都说得这么好听了,还容得了别人拒绝吗?
如今,画风突变,是自己从前向往的模式了,反倒不能适应了。
我迫切地想知道,别人家的女儿要出嫁时,父母都是如何的?以沉默?以眼泪?
我是感动的。也许是年少不知事,闹出了那样的事,以至于他们总怕我再一次疯狂。别的什么都是浮云,只要我好,其他的一概无所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但如果可以,相比让他们这样,我宁愿自己被管束。
我假装着并未发现包里的东西,迈着愉快地步伐踏进了电梯。被祝福的感觉。看着电梯楼层的变化,竟觉得神奇起来。
应该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整个世界都是神奇的、有趣的、美好的。
林睿发来微信:“你再不出现,我就要报警了。”
我忍不住地露出笑容,抬头看了看身旁的二三人,低头认真地回消息:“再等一下下,马上就到啦。报警了你不还得去接我吗?乖。”
摁下发送,将手伸进大衣的袋子里,嘴角却总是不自然地微微翘起。
“谁能够代替你呐,趁年轻尽情地爱吧,最最亲爱的人啊,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出了电梯,离人两三步远时,不自觉地哼起了歌儿。
一出大厅门,抬头便看见了他。
这样冷的天,他就站在灯下。昏黄的灯光仿佛以他为中心,柔和地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身朦胧的光泽。摇曳着腰肢的草,静默的树,皆心甘情愿地成为焦点之外的模糊。
像一个天使,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往那儿一站,就会情不自禁地朝他走去。哪怕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哪怕轮廓模糊,都能让我在千万人群之中一眼认出他来。
在这个浩瀚的世界中,他不过是与千千万万人一般的过客;但在我这儿,他是嵌进我生命里的人。
我定住了,远远地凝望着他。这样唯美的画面,怎么忍心打扰?
他目光一转,先是一愣,然后一亮,停留在我这儿。
被发现偷窥了啊。
我冲他傻笑,激动地挥挥手。
他微微侧开了脸,估计是对我花痴似的行为感到哭笑不得,只好别开脸去了。而后转回来,张开了双手。
嗯,真的像天使,像张开了翅膀的天使。
他光站着不动,就已经是祸害了;他再动动手,我根本就顾不上内心的小心思,只一眛地向他跑过去。
一跑起来,风一吹,耳钉上的小铃铛唱起了清脆的叮叮当当的歌,与风的咆哮融合为一起。像艾玛(《包法利夫人》女主)骑上马,迎着清晨的露珠去幽会一般,这么描述好像不对,但那种即和喜欢的人一起的愉悦,大概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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