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没有穿鞋,就这样赤脚走在雪地里。可是直到到达尚容的庭院,叶沐溪也没觉得脚疼。
刚翻墙进去,叶沐溪还没站稳,就看到尚容惊讶的脸色,显然是很意外叶沐溪出现在这里。
“看到我很意外?”叶沐溪问。
尚容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是挺意外的。毕竟天月教就快被灭了,没想到你还死皮赖脸地呆在这里。”
叶沐溪三分真,七分假地做出难看的脸色,故意装作毫不知情地问:“你说什么?天月教快被灭了?!”
尚容此时只觉得大快人心,也不介意多在叶沐溪伤口上撒点盐。她说:“原来你还不知道,真是可笑!那我这次就做个大好人告诉你,你可给我听好了——现在武林里各个派门都去了天月教,想把你们一锅端,全部绞杀。”
“怎么样,听清楚了吗?”尚容表情倨傲,幸灾乐祸道:“现在嘛,估计你爹已经死了。没有了天月教,还不知道你这个废物要怎样活下去。事先声明啊,七乐门可不收留毫无用处之人。”
叶沐溪只听到尚容说天月教要被绞杀了,后来她说了什么,叶沐溪全然没听进去。
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可当真相来临的那一刻,叶沐溪还是不知所措了,心里赌得慌。
之前的那些日子,简直是在混日子。用轻视游戏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所以才得到了这个结果。
她什么都没改变。
叶沐溪沉默,手中藤蔓却是缓缓伸出,将尚容弄了个五花大绑。
尚容看着身上勒得生疼的藤蔓,目光惊恐。她不明白,叶沐溪怎么能控制藤蔓,这是用了什么手段?!
她的婢女不在身边,周围只有她和叶沐溪两个人。思及此处,尚容恐惧不已,她怕叶沐溪一怒之下把她杀了。
叶沐溪没有赌上尚容的嘴,见她老实地不敢叫喊,觉得还算满意。她把尚容的鞋子脱下,自己匆匆穿起,问她:“你这里有马不?”
尚容连连点头,说:“有的,偏房有好几匹。你别伤害我,我带你去。”
叶沐溪想都没想,就把她打晕扔在床上了。她从偏房牵出一匹马,快马加鞭地往天月教赶去,走得火急火燎。
这一路颠簸,叶沐溪没合过一刻眼。她已经想清楚了,天月教教主周幕应该是知道她一直昏睡的。他放任纪舒这样做,是因为他站在纪舒那一边,站在正道那一边。
对于围剿天月教,他没有异议。但他想保全叶沐溪,所以就用这样的方式,想将她留在七乐门,躲过这场灾难。
万万没想到,她会在中途醒来,又遇到黑袍人提供出来的真相。
来龙去脉都捋清,叶沐溪不再胡思狂想,一门心思放在赶路上。即使大腿被磨破了皮,几天几夜不曾睡觉,叶沐溪也没有停下来。
不久之后,叶沐溪终于回到了天月教。
可是,一切似乎都已经迟了。
叶沐溪只看到,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火海,而现场来围剿的人多如山海。
火势汹涌,映红了半边天幕。而火海之中,那个一身紫衣的人面容精致,脸色淡淡一如以往。他身后有无数的人们,用恭敬的目光看着他,大声呼唤他:“盟主!”
叶沐溪气急攻心,魔怔了一般盯着纪舒。
手中的剑名为“青天”,是她去七乐门取回来的。那时候,那个一身红袍的便宜爹爹还宠溺地告诉她,七乐门有白雪红梅,还担心地告诉她在外面要小心。
现在,这一切都随着眼前的大火化作灰飞,人也好,物也罢。
一切事情回溯在眼前,一桩桩、一件件。毫无预计,叶沐溪突然想起——她似乎就是原主。
滔天的大火映照在叶沐溪的眼里,胸口莫名一窒。往日的武功悉数捡了回来,叶沐溪运起轻功就向纪舒而去。
青天一出窍,锋芒毕露。叶沐溪运剑的手法娴熟精炼,转眼间,就和蹙着眉头的纪舒过了十来招。
叶沐溪越打越狠,招招都是冲着纪舒致命的部位去的,似要发泄自己的不满。
她没有想到,还会有和纪舒成为仇敌的一天。她不太想这样做,可心里就是有个声音告诉她,此刻不报仇,将来一定会后悔。
就像入邪了一般。
纪舒无意伤害叶沐溪,招招留手,无奈叶沐溪攻势凶狠,一时竟然落了下风。
不知打了有多久,“青天”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前刺去,瞬间刺穿眼前人的胸膛。
似乎全部的力气都被卸去,叶沐溪放开握剑的手,呆愣地退后几部,终于从那种魔怔的态度中脱身。
周围一片哗然,有将兵器对准叶沐溪的,有问纪舒伤势的,有窃窃私语的。
纪舒手臂微抬,众人立刻闭了嘴。他把贯穿腹部的剑抽出,血液顺着剑刃缓缓流下,他的语气风轻云淡:“我没事,让她走吧。”
在场的人都知道纪舒话语中的“她”是谁,可是没有一个人有动作。直到纪舒反问第二遍,人们才让开一条道路。
当初在堂城认识的那个书生吴世也在场,他看到现场情况,连忙将叶沐溪拉走了。
叶沐溪怔愣也只是一会儿,等缓过劲来之后,她就冷静了。
“你别管我了吧,谢谢你,不过我想一个人呆着。”叶沐溪对吴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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