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崇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心神,面上的笑容褪去,暗自动弹了几下试图反击,然而小侯爷战场上磨炼出来的身手自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得手,轻松换了个动作却仍是死死压制住谢敬崇,再次沉声缓缓说道:“我问你,是谁?”
谢敬崇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用了十分的力气,却难以撼动宁昊谦半分。
宁昊谦脸黑如墨,一双幽深的眸子瞳孔如野兽般晶亮,叫人看了心中发毛、背脊生寒。
直面这一幕的谢敬崇亦是被他深深惊骇住了,挣扎的动作都减弱了力道,怔了片刻才回过神,只是手上无论如何逃脱不了,暗自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而宁昊谦却是耐心已然耗尽,一手仍是抓紧了他胸前衣裳,另一只手按在了他手筋处缓慢用力。
阴恻恻仿佛厉鬼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一字一顿:“那人是不是娇娘?”
手腕处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一点点蔓延至周身,这一刻谢敬崇毫不怀疑,今日宁昊谦当街虐杀他!
那问句他听进耳里,然而世家教导出的风骨让他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服输遂了他愿,因而仍是死死咬住下唇,一声呻吟也不肯漏出去。
这般惨况,他竟是从重压之下强自勾起一道讽刺的笑。
笑容还未成形,谢敬崇身上的压力便陡然一松,宁昊谦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从谢敬崇的反应里。
他不需要他说话。
谢敬崇不可抑制地剧烈咳嗽起来,然而不等他咳完,宁昊谦又一次欺身上前,精疲力尽的谢敬崇这一次仍旧无力抵挡。
“她、是、我、的!”
咬牙切齿的语气配上他眼中的森森寒光,谢敬崇确信他先前的想法不是濒死时意识不清的幻觉,雍乐侯他就是个疯子!
实实在在的疯子!
疯子做事是不要命的。
而正常人,会怕死。
谢敬崇与雍乐侯针锋相对不是第一次,但这种与死亡一线相隔的体会却是从未有过,原因……
看着雍乐侯阔步离开的背影,一种方才不曾有的深深恐惧漫上谢敬崇心头,雍乐侯的话他适才听见了,不消多说,他也知道话里的“她”指的是谁。
他有一种预感,以及一种无力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手间滑落出去,可是他却无法伸手攥住,冥冥之中一道缥缈的声音似乎在说那不属于你……
***
谢敬崇对他的形容没有错,宁昊谦现在不是距离疯只有一线之隔,他已经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了。
“剑声!你去查一查谢府最近与崔家的动向,我要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了结亲的打算。”
外头没有风声传出来,那就是一定还没有定亲,最多不过是两家有了口头之约。
若是不看他那双仍旧亮得惊人仿佛能灼伤一切的眸子,单听他平静的话语,外人定会以为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但是只有宁昊谦自己知道,他比刚从谢敬崇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更加的癫狂,现在的冷静是他极力克制的结果。
他当然还能思考,越是这样的时刻他越是要仔细的思虑,一点一滴,一举一动。
理智让他冷静,可他的心在焦灼,他现在很急,很急,他想要见小丫头。
立刻!
马上!
“剑影!你去查探一下崔思璇的行踪,我要知道她近日什么时候出门。”
他的声音里强自压抑着颤抖,他简直一刻也等不及了,缓慢滑过的时间仿佛在燃烧他的生命。
口中喃喃念叨,她最好最近要出门,不然他不敢保证不会擅闯崔府。
其他的一切都慢慢远离了他的思维,留下的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他要听小丫头亲口说。
但是!
那个答案必须是他要的!必须!
是的,他要听见小丫头亲口说出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只有她的话,只有她的手,才能安抚他胸口处延绵不绝灼烧不尽的嫉妒之火。
第54章
时近年关, 家家府邸都忙碌起了过年的事宜, 崔府也不例外。
娇娘素爱懒床, 今儿却是被主院的丫鬟一大早便吵得不得安歇。
揉着眼圈坐在妆奁前,小口掩着打了个呵欠。主院来的丫鬟见着一脸歉意地福身, 道:“小娘子恕罪, 实在是今儿事情有些多, 夫人院子里已经忙成一团了,只能奴婢再三叨扰……”
娇娘摆摆手, 并不介意, 最近阿娘确实忙, 她帮不上也不好再给阿娘拖后腿, 就吩咐道:“丹枫,咱们院子里你熟悉, 你跟着她帮下手。”
待丹枫应了, 有道:“燕草,你跟着我, 今儿天气还不错,咱们出门逛逛吧。”
今日的天气确实好,风疏云淡,虽是寒冬时节, 但一轮灿烂却不刺眼的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 不是多暖和,也叫人看了心中生起一股子暖意来。
娇娘的马车一路行至东市潘记书铺,这儿自她头一次来就成了她最爱的去处, 比之那些绸缎铺子银楼之类的也去得更多些。
不过自入了冬,她出门出的少,也有段日子没来了。
一进门,潘掌柜见是她连忙就上来眉开眼笑地招呼:“崔娘子可许久没来了,铺子里新进了些书,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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