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朱师傅和他妈,则开着自家的小船从江对面的娘家回来。
老太太是个寡妇,丈夫去的早,独自拉扯着朱师傅在江上讨生活。
当天,她恰好带着儿子回娘家探亲了,从而逃过了这一劫。
母子俩乘着船,心惊肉跳的看着从白鹭洲上空升起的滚滚浓烟以及照亮了半边天空的熊熊烈焰,仿佛还能从那惊天的火势中听到痛苦的哀嚎。
就在六神无主的朱师傅打算向周边的船只求救找人报警的时候,一双在水中泡的发皱的手,趴在了他们的船沿上。
老太太吓了一跳,几乎都要以为是水鬼索命了,却见水中突然露出一张属于少年的狼狈的面容来。
“阿叔,救......救......”少年一句话没说完,就因体力不支而猛地沉了下去。
老太太连忙喊来朱师傅,二人手忙脚乱的将那少年拉上船来。
仔细一看,居然是楚秀莲的楚老太的孙子,陈禹丰!
楚老太夫家去得早,也没有什么亲戚,自己又是个孤儿,是渔村里一对老夫妇收养她抚养她长大的,所以这里,也算是她的娘家。
收养她的时候两位老人本就不年轻了,等她长大成人,也都去世了。
出嫁后,她渐渐回来的也少,只在每年二老生祭死祭的时候,派后辈回来给祠堂里二老的灵位上一炷香。
她母子三人一直在外创业,哪有那么多时间奔波,这差事,便落在了年轻的大儿媳妇身上。
每年七月暑假的时候,陈禹川他妈便会带着他来洲上住一阵子,打扫一下祖屋,给祠堂续续香火。
陈禹川自小胆大又顽皮,什么事情都敢做,是渔村的孩子王,每当他过来,就是整个村子里孩子们最疯的时候。
因为他家条件好,巴结他讨好处的小孩儿也不少,可他向来只对一个人好,那就是村长的孙女,蒋雅。
村长家这个小孙女,上头全是哥哥,再加上从小身子弱,家里从来舍不得让她干活,明明是渔村里的丫头,却养得如同大家闺秀一般白皙纤弱,文质彬彬。
早年村长家不知偷偷做了什么买卖,突然发了笔横财,自那以后日子竟越过越红火起来,等这孙女出生后不久,更是从外面搬了一台村民们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小钢琴回来。
自此,本就不常出门的蒋雅就更少出来见人了,只有从村长门前路过的时候,会从她居住的阁楼里传出飘飘渺渺的琴声。
这么一个娇娇弱弱又充满文艺气息的小姑娘,和村里那些皮肤黝黑头发稀疏的黄毛丫头站在一起就如同暗夜里的明珠一般耀眼,怎能不叫人喜欢呢?
稍稍大一点的时候,村里所有的野小子就都把目光黏在了她身上,同时,也毫不意外的吸引了陈禹丰的目光。
因为陈家有钱,村长对此也是乐见其成,两个少年人便这样两小无猜的长大了,还相约要考同一所大学。
直到,那一场熊熊大火,浇熄了他们所有的憧憬和希望。
打从那天之后,陈禹丰两年之内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关于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以及当晚在洲上发生的事情,无论谁问他,都是紧咬牙关只字不提。
那场大火来势汹汹,毁天灭地,一夜之间整座渔村半丝痕迹也无,就连警方也找不出什么有效的证据来,最终,也只能当做意外事故结案了。
楚秀莲一夜之间痛失儿媳,孙子又把自己整个封闭起来,整个人可谓是心力交瘁。
她放下手中的生意,带着陈禹丰求便了全国的心理学专家,却仍是不见半点好转。
曾经有一位专家建议她,不如把洲上的土地买下来,建成繁华热闹的景区或者游乐园,没了曾经那些令陈禹丰痛苦的场景和记忆,说不定他就能走出来。
楚老太也这么做了,还大张旗鼓的规划了项目,可江中的那片土地邪乎得很,只要开始动工就是事故频出,到最后,不得已之下她也只能作罢。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禹丰自我封闭了两年后,在他十八岁的那个夏天终于迎来了转机。
他开口说出了两年来的第一句话:“我要考警校。”
此时,已年过六旬的楚老太大喜过望,抱着他又哭又笑。
事后,她还特地找到了朱师傅一家,首先感谢了一番他们的救命之恩,然后,说出了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她将一摞rmb推到了朱师傅母子面前,希望他们能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也不要再去见陈禹丰,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朱师傅母子将钱推了回去,当着楚老太的面发誓,此生绝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告诉第四个人知晓。
这,就是颜九九多次上门,却屡屡被拒的原因。
颜九九没想到,那个明明含着金汤匙出生有亿万家产可以继承,却偏要不走寻常路当刑警的沉稳内敛的男人,居然还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秘密。
那个叫做蒋雅的女孩子,这么多年来一直放不下执念,是在等陈丰吗?
而陈丰他放着家族企业不管,毅然决然的从事刑侦行业,又是否是为了找出真凶,替母亲和初恋报仇呢?
颜九九觉得,如果蒋雅真的在等他,而他又正在为了当年的案子努力搜集证据的话,自己很有必要约他出来谈一下。
“真的不要我送进去吗?”不知不觉间袁则玉的车子已经停到了小区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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