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戈是亦舟最得意的弟子,所以亦舟虽然平时并不多管弟子如何修炼,但对他的要求特别严格。不仅早早就要求他辟谷,而且还有“一天打坐三个时辰”“一天练习剑法三十套”之类灭绝人性的要求,朱子璇见得次数太多,早已见怪不怪,连忙说,“那鸣戈师兄,你要是不吃的话可以先去休息一下,我与师伯吃完之后再去找你。”
越鸣戈却说,“不得无礼,师伯在这里,我哪敢去休息。你们慢慢吃,我在旁边等着就是。”话虽说得没有毛病,心里却早已惊诧得有点紊乱。
越鸣戈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苏陌。他拜入亦舟门下已经十八年了,虽然早就出师,但因为是首席大弟子,日后要继承师父衣钵的,所以一直与亦舟走得比较近,自然就也与苏陌走得比较近,又因为经常帮亦舟带新入门的弟子,所以和朱子璇也早就熟识。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苏陌和朱子璇这样一对八杆子打不着的组合还能擦出一起去山隐的“火花”来。而且显然这个山隐现场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苏陌和朱子璇走了之后亦舟是很多天心浮气躁不能自已的,越鸣戈也从自己师父的情绪中感受到了整件事情的不合逻辑。按照他的想象,苏陌和朱子璇的山隐应该是既不从事不必要的任何活动,也不多说半个字。苏陌定然是能在山上木屋里坐着就绝不站着,朱子璇定然是能离苏陌多远就绝不靠近半步。
但事实证明事情的展开与想象中的情形有着天壤之别。人家不仅下山除妖,而且还一下山就遇着个大案子。人家不仅说话,而且谈笑风生。人家不仅离得近,而且还一起吃路边摊。越鸣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师父的绸缪全都是杞人忧天了。
苏陌慢悠悠吃完的时候,朱子璇已经在旁边发呆很久了。倒不是苏陌吃得有多么慢,主要是越鸣戈在旁边站着,朱子璇就很不好意思让对方久等,毕竟是自己大师兄来着,于是拼命地加快速度吃。
苏陌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对朱子璇说,“你去付钱。我跟他讲点儿事。”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越鸣戈走到了一边。
越鸣戈还想问“师妹一个人没问题吗”,但又不是很敢说,所以只好说正事。
“封印的事情,还好吧?”苏陌开门见山地问,“还有上次你师父给我传的信,是什么内容?”
越鸣戈连忙说,“门派里一切都好,封印也没有异动。不过上次的信,师伯还没看吗?”
说完他才觉得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居然还能问出这种智障问题。
“我怕是些隐秘的事情,不能让子璇知道,所以没法当着她的面看。后来就忘了。”苏陌说。
越鸣戈受宠若惊,师伯不仅没有生气,而且居然破天荒地给自己解释了这么多。“师伯,那事情的确是不能让子璇师妹知晓,是关于她家灭门的事情。师父已经查清,并且有确凿证据......”
苏陌打断他说,“不用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子璇这个孩子,不能让她卷入仇恨中去。”
越鸣戈又惊呆了。
半天说不出话,越鸣戈搜肠刮肚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几次都没能蹦出完整的句子来。
最后苏陌不耐烦地说,“有话就说没话就安静点。在我面前搞那虚头巴脑的样子做什么。你要实在是想说话,就去看看子璇怎么还没过来。”
正说着,朱子璇的声音就从一旁想起来,“师伯,鸣戈师兄!我们走吧。”
苏陌却冷冷地说,“是我们走吧,他直接回山去。”
朱子璇忙问说,“师兄你这么快就回去啦?不再待一阵啦?师伯我们查魔气源头的事情也可以让鸣戈师兄帮帮忙呀!”
“有什么好帮的,有我在还需要他帮吗?”苏陌纳闷。
“不需要不需要,有师伯在就够了。”朱子璇连忙将苏陌哄开心。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苏陌虽然听着顺耳,但还是很快反驳道。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不过这么简单的事情确实不需要别人了。”
越鸣戈心里很烦,他想要立刻去找亦舟诉苦。他心想,“我说我要回山了吗?可是苏陌师伯说我要回山我就一定是必须要回山了。苏陌师伯说我是虚头巴脑的样子,完了完了又惹到这位了,可是为什么现在他话这么多,说好的惜字如金呢?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我回山就回山,那你们倒是放我走呀……”
苏陌和朱子璇原地聊天一刻钟,还都聊的非常没有营养的话。越鸣戈也不知道苏陌是被什么附体,反正经过了漫长时间尴尬的等待,苏陌终于发话说,“鸣戈你快回山吧。”
越鸣戈如获新生。没顾得上找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就匆忙飞走了。他算是理解了当年朱子璇为什么一看到苏陌就头大,理解了她虽然不能吐槽但是疯狂看向师兄师姐的幽怨眼神。
风水轮流转呀!
苏陌和朱子璇接着在明城街上闲逛。越鸣戈很快就飞回了承渊派,如愿以偿地对着亦舟诉起苦来。
其实刚找到亦舟的时候书蘅也在,书蘅是承渊派上下最擅长最擅长医术的人。一开始看到书蘅在,越鸣戈还以为自己一会儿不在师父就出了什么事。后来发现大家都好好的,悬着的心才终于放到地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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