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孤独地死去,连块碑都没人立,陆追源却在某个地方和别的男人“磨合”,他顿时求生欲望非常强烈了。
挣扎着起来给自己包扎。
绝对不行。
如果不是因为温自清的葬礼,石岩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温教授在讲座途中突发脑溢血逝世,享年八十岁,举国哀恸,电视和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缅怀的消息。按照老人遗嘱,财产全部捐献给贫困儿童,骨灰送回家乡L市安葬。
葬礼那天上午好多人都来给温自清送行。
石岩混在吊唁的人群中,默默观察来往宾客。陆追源绝对会来的,他敢打赌。
到墓前吊唁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到下午才渐渐变少了,黄昏的时候,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来献花。
但是陆追源始终没有出现。
天快黑了,石岩矮身蹲在在不远处的墓碑后面,很有耐心地等着,被蚊子咬得满头包。
温自清的墓前终于清净下来。
等待许久的人终于出现了,她穿着一袭黑裙,抱着一束白色康乃馨,在晚霞中朝温自清的墓缓缓走来。
石岩数着她的脚步。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二十,二十一,二十四……
心跳快得不行,他数得乱七八糟,漏了好几个数。
陆追源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吓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意识到背后是谁之后,她无奈地说:“石岩,放手。”
“不放!”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发着抖,越箍越紧,生怕她又从眼皮子底下跑了。
“我给你分析一下啊,你看对不对。”陆追源不紧不慢地说,“从体力和爆发力上说,我跑不过你,你就算放手,还是能追上我;从情理上说,温老师刚下葬,我们在她墓前拉拉扯扯,是不是不合适?我不会跑的,你尽可以放手。”
她说得总是很有道理。他犹疑着松开钳制,但仍旧不放心地紧紧攥着她一只手。
左手,没有戴婚戒。石岩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忽然觉得委屈:“我找了你好久。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并没有刻意躲你。”她这么解释的,“我去了国外的研究机构,工作很忙,一年都难得回来一次。”
国内的研究所已经没有她能立足的地方了。他也猜测过她会不会出国了,不过国外私立研究机构林立,他如同大海捞针,完全无从找起。
“那你提前出狱,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出狱的时候,当面告诉我,你要出国了,这很难吗?”
“是不难,但我问问你,”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如果当面告诉你,你会挽留我吗?”
“当然会!”石岩想都没想地说。
陆追源就用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他。
他很懊恼:“不对,我给你绕进去了,为什么默认我要留下?再给我半年时间,我就有把握能把我的通缉资料黑掉了,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出国,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陆追源叹气:“我以为,我已经拜托小昭跟你讲清楚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石岩回想小昭转告他的话,心里还是不信的:“你不要编那种理由来敷衍我,我又不是小学生。”
她突然严厉起来:“那是我的理想,你却说它是敷衍你?我本来以为你会理解我。”
石岩一秒认怂:“……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抓她的手攥得更加紧了些。
“我在牢里待了2年4个月,失去自由倒不是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外面的科技在飞速发展,每天都有新发现,每天都有新突破,我却被时代抛下了两年多。我在狱中的时候,常常焦虑不安,觉得时间太不够用了。”陆追源望向墓碑上白发苍苍的老人,“温老师今年八十岁,人家都说她这个年纪,过世前又没有经受多少病痛,算是喜丧。但是我知道,她是带着遗憾走的,她手上还有很多课题想要研究,但精力和时间已经不允许了。”
她看着他的眼神有诸多无奈:“石岩,我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就算我能活到温老师那样的高寿,人生也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一。我的课题,一个实验周期就需要五年,就算第一个周期就成功了,大面积推广之前,也还需要经过很多次的反复验证,至少还要十几年到几十年的时间。我已经浪费了两年多,剩下的时间浪费不起了。”
石岩负气说:“你可以不用救我,那样的话你这两年多也不会浪费了。”
“你是我人生中偏离预设的意外。”她低声说,“但是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救你。”
他开心了一点,但是很快又皱起眉:“就算你这样哄我,也改变不了欺骗我,抛弃我的事实。你这个始乱终弃的女人!”
石岩越说越委屈:“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我还差点……”
他突然咬住话头,不自然地把腕上的伤疤遮起来。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你答应以后不离开我,我就原谅你。”
他看着她,期待着一个承诺。
陆追源困惑地问:“我应该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不会和你在一起,我这辈子和任何人都不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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