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无话了,她对乐喜道:“你说说吧。”乐喜阖上了眼睛,淡淡道:“随她吧。”
“你,”老王妃气急,“你还是个母亲吗?”
乐喜起身回房,老王妃在她身后吼道:“从她生出来你就没有照顾过她,动不动就把女儿扔到谯郡去,尽过一个母亲的职责吗?你和嵇郎的纠葛,非得要宣泄在女儿身上吗?”
乐喜对母亲的话充耳不闻,漠然起身走进了花园,往芍药居而去。
她一个人走着,内心悲痛交加,其实他也很舍不得嵇岚,只是嵇岚那张脸实在太像她父亲了,只要看到嵇岚,就会想起那段青春往事。
她当初为了抢夺丈夫,用金钱收买嵇郎未婚妻退婚,强逼他娶了自己,直到死,嵇郎都未言爱,这也成为乐喜心中无法抹去的痛。
这时,嵇岚竟然在她身后说:“母亲,请等一等。”
乐喜停下脚步,但并没有转身。
嵇岚走近一些,她轻声道:“我知道其实母亲心里也很不好受,我知道母亲其是疼爱我的,但我长得太像父亲,所以母亲对我的态度总是时好时坏。”
嵇岚道:“女儿就要离开了,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那就是生气的时候,请不要将我送回谯郡,我在那里,我在那里...\"
她轻声说:“在那里,我真的很想念母亲。”
乐喜浑身一震,暗忖嵇岚这孩子,竟然跟自己如此相似,刁蛮无礼,任性恣意,也不过是想寻求关注,得到更多的爱罢了。
这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可待转过身,花园里空无一人,女儿已经怅然离去了。
太熙十五年秋天,嘉禾郡主远嫁羯族部落,本以为和亲会换来短暂的和平。
但不到一月便传来邸报,和亲队伍在山丹关遭遇平北王的部队,平北王痛恨朝廷的和亲之举,下令冲散了和亲队伍,郡主不知所终。
乐喜接到邸报时,放声大哭,直至晕厥。
郡主没有送到地方,羯族大怒,立刻集结兵马,长驱直入,从西到北快速夺取城池,眼见洛阳就要失陷。
东观里,皇帝正在犹豫把兵马大权交给萧岭,甄皇后却认为萧岭没有带兵打仗的经历,为何不考虑封宏邈。
皇帝躺在龙榻上,百余里外就是两军交战的地方,他仍旧能安然地平静地听完甄皇后细数封宏邈的好处和优点。
甄皇后见他面色如常,甚至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认真思考,便所谋之事笃定八九不离十了。
哪知皇帝轻声道:“皇后,你利用杨氏和汝南王铲除异己,朕就不追究了,但不要忘记机会是给你的。”
甄皇后心尖一抖,看着榻上这个病弱的男人,勉强堆起笑容,“陛下在说什么?”
皇帝笑了,缓缓道:“杨太傅的丹药朕压根就没有吃,晕厥也是朕故意设计的,朕早就知道太后和太傅有异心,不过找个机会让他们露出马脚吧了。”
甄皇后道:“陛下怎么知道丹药有问题?”
皇帝笑意渐浓,居然带着一丝宠溺,拍拍皇后的手,道:“清徽就是朕派辅国公引荐给梁怀的啊。”
甄皇后与他成婚二十余载,只知道萧铉当皇子时,是个不突出的皇子,当了皇帝也是个不突出君王,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吃药。
万没想到她自以为聪明,却早就成为猎人网中的黄雀。
皇后跌坐在地上,她嗫喏道:“陛下,妾身对你绝无二心啊,妾身推荐封宏邈…”
“封宏邈是你的人,你将他安排在京北大营指挥使的位置上,不就是为了对付杨太傅吗?”
皇帝捏捏皇后妆容精致的脸颊,笑容依旧,却带着寒意,“朕明白,只是你不该把朕当作棋子啊。他们都是朕的臣子,自然应该是朕的棋子才对啊。况且你这一招,朕早就用过了。”
“早就用过了?”甄皇后恍然,“陛下是说…”
皇帝道:“老齐王曾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他若不死,兵权怎么能回归朕的手上呢。所以十年前,朕就让杨太傅寻来清徽,制成断肠丹,那玩意儿功不可没,至今大家都以为老齐王是伤寒而死呢。”
甄皇后惊得哑口无言,萧铉心思居然如此深沉。
“所以啊,”皇帝说:“还委屈你暂时幽闭在昭阳宫,你放心,朕不会杀了甄司空。若羯人攻进来,朕亦不会忘记你的。”
辅国公府中,萧岐不请自来。
萧岭正在试穿大元帅的铠甲,他道:“现在城内外人人自危,家家闭户,你怎么还过来了呢?”
萧岐面色如冰,他瞥了谢氏一眼,萧岭道:“盈盈,你先下去吧。”
谢氏正要福身行礼退下,哪知萧岐抬手拦住去路,“不必了,还请夫人留步。”
谢氏疑惑,“王爷找我有事吗?”
萧岐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竹伞根,夫人熟悉吗?”
谢氏闻言,额角突突直跳,想起前几日,她与萧岭的一番对话。
许是再次怀孕,为母心柔,得知姜淳与齐王复婚的消息时,她曾犹豫过,要不要再次提醒姜淳用药。
毕竟,当杨太傅逼宫时,两个女子是真心相互扶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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