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淳笑眯眯道:“殿下不必管臣妾,臣妾就坐在这里等你。”
见人往里间走去,估摸着他听不见了,姜淳提一口气,对跪着的女婢道:“你先下去吧,我来伺候殿下喝药。”
那人闻言抬起头来,看了姜淳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慢慢道:“娘娘,以前都是奴婢伺候殿下汤药的。”
这会儿在里间,常云在给萧岐带冠,从小在王府长大的他,早就练成千里眼顺风耳外加十二个水晶剔透心眼。
他敏锐地扑捉着外间的响动,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背过气去。
常云观察萧岐的神色,见他淡漠如常,应该是没有听见。他乘着给萧岐拿腰带的空隙,赶紧给门槛外的苏全福一个眼色。
苏全福心领神会,冲里虚招了招手,轻声道:“炉子上的火不太好,莲霜姑娘去看看吧。”
莲霜瞪了一眼苏全福,小声道:“殿下还没喝药呢。”
老狐狸全当自己眼瞎耳背,仍招手道:“姑娘,快些吧,别耽误了殿下和娘娘的时间。”
莲霜左右无法,鼓着腮帮子,将药放在案几上,快步出去了。
姜淳很满意,她扬起脸冲门槛外的苏全福悄悄挥了挥手,苏全福弓腰承情。
萧岐穿戴好出来,见姜淳端着漆碗,略愣了愣。
后者端着汤药,笑盈盈凑到他跟前,献宝似的说:“外祖母在时,我常伺候左右,日后这些活就交给淳儿来做吧。”
萧岐勾起嘴角,接过药来,坐在蒲团上,慢慢喝药。
姜淳眼盯着他喝完,适时捧上一碗梅干,“良药苦口,殿下含一个压压味道吧。”
萧岐选了一颗梅子含在嘴里,酸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姜淳又递上了自己的丝绢手帕,又靠近了些,星星眼道:“殿下擦擦吧。”
一番熟练操作,萧岐被她逼的往后缩了缩脖子,接过来擦擦嘴角。
耶!
王爷没有笑,但也没有拒绝。虽然话不多,可一直很温柔,就是很好的开始。
每天进步一点点,自己就能在王府逐渐站稳脚跟,弟弟在舅舅家的日子就能好过些。
今日任务达成一半,姜淳开心地跳下地来,又张罗备车轿,准备妥帖之后,两人共乘坐一车,往老王妃处前去。
此时,天色大白,苏全福靠在院门,望着远去的车马,小太监双手奉上紫砂壶,他对着壶嘴嘬了一口,心道这小王妃应该是个识货的。
荣安殿是老王妃的住所。
老王爷去世得早,老王妃操持王府上下。
按照她的说法,自己年轻时是个娇弱的性子,老了也是个娇弱的老人,家务事已经让她处处掣肘。
再加上儿子萧岐身体不好,担心他活不到承袭爵位,日日都睡不安寝,食不下饭。
后来得道真人点拨,小世子要远离俗世,潜心修道,才能免去邪祟,平安长大,所以就有了萧岐现在的境况。
眼见着人是长大了,身体也没啥大问题了,该开枝散叶了,亲的亲事那叫一个邪乎。
十岁那年议亲大长公主的外甥女,尚书令家的小姐,小姐当年冬天就病死了。
老王妃寻思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早,所以挨到萧岐十五岁,定了御史中丞司马家的姑娘,聘礼都下了,第二年春天,人姑娘在回老家的途中,翻船淹死了。
十七岁那年定了车骑将军的长女,老王妃心想将军是杀伐之人,他们家姑娘从小是当男孩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结果,将军长女倒是没什么事,一次她去边关看望戍边的父亲,抽空去了一趟敦煌,居然参悟天机,心向佛祖,出家了。
真是防不甚防啊。
老王妃又请来真人算命,才得知萧岐这命格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煞孤星,尤其克姻缘,一般人降不住。
消息传了出去,齐州的贵女本还虎视眈眈这块俊美的肥肉,现在都偃旗息鼓了,躲了起来。
老王妃生生挑了两年,直到萧岐行过冠礼,才从官媒口中得知,忠毅侯的长女过了孝期,年纪合适,性情合适,相貌合适,就是门楣低了些。
老王妃要来姜淳的八字,请人测算,那叫一个硬啊,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
门楣低些就低些吧,老王妃为了儿子,为了早日抱孙子,为了延续香火也忍了。
她亲自上表请奏洛阳,不过半月洛阳的赐婚下来了。
三个月后,姜淳嫁进了王府。
“若不是我苦费心机,王妃能这么快进门吗?”
老王妃坐在胡床上,气势汹汹指着底下跪着的一个妇人,高声道:“你可知道姜氏她无父无母,但也有好多人家排着队想求娶呢,如果她嫁人了,我上哪儿找这么一个命硬的去。”
底下跪着的人连连称是,老王妃高高在上,唾沫横飞,她不敢抬头。
“孙嬷嬷,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耳提面命,一定要看着他们圆房,否则提头来见,可是呢。”
原来那孙嬷嬷就是昨日的赞者,她道:“奴婢这不是提头来见了吗?”
“放屁!”老王妃道:“我要你的头有什么用,我要孙子!”
孙嬷嬷心里苦啊,比黄连还苦,她道:“他毕竟是王爷,我一个嬷嬷,只有一张老脸,说也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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