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如墨,落日金晖,抹在山巅,萧岐负手,侯在一棵苍劲翠松旁。
身形清瘦,姿态挺拔,白衣飘动,人与景几乎融为一体,仿佛一副高山隐士图。
净徽望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声,“老道记得,师兄曾劝过老王爷,殿下不堪俗务,应当尽早入空门为妙。”
萧岐闻言回头,也跟着叹了口气, “买了许多替身也不顶用。无奈我是家中独子,若入空门,齐王一脉就要断绝了。”
净徽摇头,交一方信笺交还给萧岐。
萧岐捏着,不敢拆开。
“道长,究竟如何?”
“殿下,”净徽声音好像从很远处飘来,“你们二人,实乃相冲,此消彼长。殿下的命格,她承受不起啊。”
是啦。
所以生日宴上,那架子才没来由的倒下,险些砸伤姜淳。
所以她身子才无端羸弱,好似大病袭来。
命中注定,天煞孤星。
淡黄的信笺从萧岐指尖滑落,犹如最后一丝希望被人无情抽走。
黄昏,老树。
寒鸦,古刹。
萧岐似乎已经把此生,一眼望到了尽头。
有人道:“人似浮萍,生来孤寂。”
诚不欺我。
第31章 分离
萧岐踽踽独行,跌跌撞撞,走在山石道上。
净徽在山门处举目遥送,直到看不见人影。
暗处转出一人,净徽眼神一凛,刚好到了点灯时刻,小道士门点亮了正堂的灯笼。
暗处布满光亮,一张英俊异常的脸显露出来,这人与萧岐有几分相似。
竟然是萧岭。
净徽走到他跟前,冷冷道:“你要贫道做的,贫道都照办了,我清徽师兄究竟被你藏在何处?”
“不急。”萧岭笑道,“清徽道长现下安稳的很。”
净徽一甩拂尘,哼道:“他被你这样的奸邪之人捉出,还能有好?”
萧岭摸摸鼻子,耸了耸肩,“道长,你知道便好。若不让我满意了,恐怕清徽道长也不好过。”“你!”净徽横了他一眼,无奈有把柄在他手中,心中再怨,纵也无可奈何,跺脚离去。
不消一时,山路上出现一个瘦小的黑影,萧岭定睛一看,眼中浮现出笑意,快步迎了下去。
“盈盈,”他道:“你怎么来了?”
谢氏福身一拜,笑道:“我猜公爷妙计奏效,特来恭喜。”
萧岭抚摸上她的肚子,道:“你也太心急,小心累着肚子里的孩子。”
谢氏道:“妾身不累,今日听闻王妃在伯爵府闹了一场后,身体不适,闭门不见客,仿佛染了重病。”
萧岭笑了,道:“你那坐胎药着实有效,能悄无声息地耗损人的身子,无法受孕。”
“公爷忘了,妾室出身医家,那药往年是后宫贵人所用,谢氏独制,寻常太医看不出来的。再者我那次用计,让那猫架轰然倒下,虽然险了一些,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来得了姜淳的信任,二来齐王肯定会把这些事情,与净徽的批命联系起来,不怕他不浮想联翩。”
萧岭点了点头,他搀扶着谢氏,自己先在山门口捡了一块大石头坐下,而后让谢氏坐在自己腿上。
他柔声道:“萧岐此一去,怕是不能跟王妃再相好了。他一直受命格之说折磨,有老王爷和那前面三任未婚妻的先例,他断然舍不得耽误王妃的性命和幸福,两人陌路已成定局。以他那脾气,伤过一次就不会再娶。”
他说:“齐王无后,我再提出将兴儿过继,凭萧岐对我的信任,他应该不会拒绝。”
谢氏笑了,“妾身先恭喜公爷了。”
萧岐圈住谢氏,低声道:“盈盈,你知道,我的目标不仅是一个王爵之位。”
皓月隐去,星辰渐疏。
姜淳抱着双膝坐在胡床上,呆呆的望着窗外,闹腾这几天她清瘦了许多。
原先莹润的脸颊凹陷了下去,合身的纱裙也宽了两寸,晶兰看着心疼,劝道:“王妃,你要不吃一点吧。”
“承修呢?”她问。
晶兰说:“听苏公公说,殿下去了一阳观,还没回来呢。”
姜淳嗯了一下,下巴搁在膝上,“他不回来,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吃不下东西。”
晶兰道:“是袁大公子的话气着王妃了?”
姜淳摇头,袁嘉这人迂腐傲气了些,但心不坏,有些事情说开了,反而好。
晶兰想了想,抚掌道:“该不会…”
她眼睛一亮, “该不会有喜了吧?”
姜淳愣住了,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一节。
现在寻思一番,她和萧岐从未做过防护措施,来去无顾忌。萧岐这人,白日看起来清冷孤傲的很。可床榻之间男女之事一旦起了兴致,卖力地很。
就跟尝到了甜头的孩子一般,一味索取。
她脸一红,摸摸肚子,自言自语:“不会真的有了吧。”
晶兰放下漆碗,欢喜道:“我去找太医。”
姜淳也一扫连日阴霾,喜色盈腮。晶兰还未出门,碰到了姜沉,他闷着头往里走,两人撞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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